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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活动,他张了张口,发现咽喉深处痛得有如砂纸在打磨,只有仪器机械运行的声音提醒着,他还活着。
对,活着。
差点死了,却又没死成。
他看着天花板上报警器,一点红色的灯斑忽明忽灭,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点回忆涌现,他忍不住在心中揣测,想着聂斐然握住刀片的那夜,是不是也像他在荒野之中把自己摔打得皮开肉绽时那样感到解脱。
护士从监控处察觉他的异样,通知医生和家属的同时很快赶来,不久后,病房亮起了灯,医生陌生的面孔围着他不时询问,他喉咙冻伤讲不出话,就只能以点头或摇头作答。
半小时后,陆毓到达,除了方式和地点过于特别,是这场风波以来他第一次和孙子见面。
他退休后买几艘船,修生养息,四处玩耍,出海一次几个月不止。船上信号不好,除非他主动,否则很难联系上,几乎是失联状态,最近一次正正卡在陆郡闹离婚的节点。
所以陆郡和聂斐然离婚他并没有机会直接插手,不是不想,而是时机不凑巧,
直到上岸那天,委托的那位律师直接等在港口汇报,几十天间事情的发展如过山车一般,令他听完捏了一把冷汗。
但归根到底,过程虽然曲折,好在结果与他最开始的预言差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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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毓一踏进病房,陆郡就阖上了眼皮,他杵着一支手杖,没有坐在沙发凳上,而是靠近一些,坐在了病床床沿,开口,语气似怨似怕,有些严厉,却又像是真心实意地心疼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嘟嘟,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陆毓说。
埋着留置针的那只手下意识抽动了一下,陆郡有些恍惚,因为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
他很小就习惯了,不管是亲属还是被雇佣来照顾他的保姆,所有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一直用对待成年人的方式与态度同他相处,而这个小名,也好像时间长河中的一块回忆碎片,被随意放置,但一直存在,导致他有些被触动,却又做不出情感上该有的回应。
毕竟生疏的时间还是多于亲密,不止他,陆毓也是。
"你故意的是不是?
陆毓心潮涌动,沉吟片刻,想起早晨收到的事故调查报告,多少有些克制不住脾气地开口,直接问他:"三十岁的人了,离了个聂斐然你就活不下去了?"
在这件事上,他对孙子是恨铁不成钢,收到消息赶来的路上差点急疯,不仅因为陆郡刻意来尝试这种送命的极限项目,也因为救援时的细节非常凶险——
工作人员的原话是,再晚半小时,只要天完全暗下来,在大自然面前,给多高的赏金都无力回天。
陆毓承认自己有些急迫,本意只是想把陆郡拉回现实,让他清醒振作,但没想到脱口而出的话起了反作用。
听到那三个字,陆郡喉头滚动,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情绪上有明显的失控倾向,连带着血压和心率发生了不小的波动。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地调整氧气管,语气不太好地冲着陆毓喊了几句话,翻译躬腰提醒他陆郡才刚刚脱离生命危险。
陆毓老泪纵横,痛心疾首地看着孙子那个窝囊样,眼中早是浑浊一片,半天才虚虚叹了口气,饱含无奈和悲凉地对陆郡说:"……爷爷是为你好,你不能这么对爷爷和陆家,太残忍了。"
那时陆郡已经扔下安陆不管不问整整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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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在异国的病床上一直躺到冬天结束。
窗外景色变换,树枝萌出新芽,积雪逐渐融化。圣诞,跨年,新年,曾经意义非凡的节点只让他心神俱疲。
陆毓国内国外两头飞,难得来探望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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