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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了会儿呆,抬头看陆郡:

“如果说出来,你会觉得很傻吧,我攒钱的目的,是想跟你去看极光的。”

聂斐然像讲到最伤心的地方,眼泪重新涌上来,他边哭边说:

“但我不想每次出门旅游你都为了迁就我挤经济舱,也不想你明明不习惯,还是跟我说快捷酒店也没关系。所以……所以上次——”

他哽咽到说不下去。

陆郡听到这里,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抵住眉骨,忍不住眼眶发热,知道接下来聂斐然要说的话再无可避,认命地跟他说:

“把你想说的都说完吧。”

聂斐然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你不想我去打工,就把餐厅包下来,又担心我没有奖金,所以告诉Nina不要影响员工全勤。可你不知道,餐厅只有我一个人是周末兼职,所以她怎么能猜不出……”

陆郡喉头发苦,僵硬地看着聂斐然。

“这就是横在我们中间难以逾越的鸿沟。”聂斐然说得很艰难,“我努力赚钱想要贴近你的生活方式,可你反而因为我眼也不眨地付给餐厅一笔几千倍的巨款。我为了留在这里,所以拼命找工作,但让我费尽几个月心力的问题,你打一个电话,带回几张打印纸就能解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陆郡的心像被揉进一把碎冰块,他努力想说一些证明聂斐然想法不对的话,可是无论如何那一刻他说出的话只会加倍伤害聂斐然。

“——好像你为了我,总在意气用事,而我总是不领你的情。"聂斐然像在自嘲,可是又需要不停深呼吸才能保持说话气息的稳定,他抹了把眼泪,无奈地笑:

"连我自己都会想,聂斐然,为什么你这么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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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很久。窗户没关,天已经黑了,凉风灌进屋子里,吹得桌上的一叠纸四散开来。

陆郡没看过聂斐然这么脆弱的样子。他心里积压的矛盾太多,多到快把他压垮,而他还撑着坐在那里,好像也只是为了说完该说的话。

聂斐然沉默了一会儿,抱膝蜷成一团,哑着嗓子说:

“你对我太好了陆郡,好得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你,除了父母,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我不要你的回报,聂斐然。”

“我憧憬过我们的未来,可是渐渐的,我承认我有点怕了,我不敢想,不配想,甚至想象不出来。"他顿了顿,低声说,"或许你应该和真正适合你的人在一起,因为我们两个,不能一直是你在付出。这样下去,总归有一天,我会磨干净你的耐心。”

陆郡欲言又止,想要扶他从冷冰冰的地上起来,可手伸出去,又不知放在哪里合适,突兀地停在了他们之间。

说到合适的人,聂斐然想起那天洗手间偷听到的对话,心绪又被另一种更尖锐的痛刺戳着,“我们,确实不合适吧,不合适到你的朋友也不相信我们是在认真谈恋爱,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他们说得也没有错。”

陆郡走过去,蹲在聂斐然面前决定还是先给他擦一直没完的眼泪:

“我说了不要在乎,不要放在心上。”他眉头紧锁,推测着是什么时候的事,生气又后悔不该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带聂斐然去那些聚会。

聂斐然听到他的话,抬手捂住钝痛的胸口,手指用力地抠进衣服的布料中,“我不在乎的,别人怎么说我都好,他们的话再难听十倍也不能伤害到我,可我就是受不了……”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

“受不了因为我,别人连你一同嘲笑……”

聂斐然已经脑袋乱得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但他还记着不要讲出更难听的话。言语的利剑刺伤他一人已经足够,他如何能让陆郡再被二次伤害。

陆郡看着聂斐然哭到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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