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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那些不堪的旧账,不过点到为止。
开始翻旧账的时候,就是结束谈话最好的时候。
他们太清楚,每次一次要试图解决那些横亘于彼此中间的问题,都躲不过翻旧账,可每一次翻旧账,最后留下与累加的,又只有疲惫和失望。
所以谁都没有勇气再触碰那些伤心往事,因为从前积攒的疲惫和失望,已经足够他们消化很久很久。
最后,聂斐然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难过,他说:“无论如何,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我只能说谢谢你,所有的事。”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盖棺定论般把所有的侥幸、期待、不甘还有患得患失通通钉死在这个夜晚。但陆郡明白,一切都是作茧自缚,一切都有迹可循,聂斐然手中的,是他亲自奉上的一柄玻璃剑,或者说聂斐然就是那柄玻璃剑——
对他,一剑封喉。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聂斐然早已跟割伤他的碎片共生共存。
第5章 05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时,陆郡先醒了。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聂斐然全身缩在被子里,只露出白净的一张脸。
陆郡没有动,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里裹着几抹晨曦的暖阳,像被揉进了蜜糖,显出一种恍惚的温柔,好像时光不曾流逝,而两人还翻滚在绵长的爱意中,未曾停止过分秒。
他们有过很多个平凡的早晨,但没有哪个早晨像此刻——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意图伸手触碰时,才恍然发现,一切只是水中一轮美丽却又短暂的月。
他舍不得打破。
-
聂斐然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他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梦,或者梦里套着梦,且他丝毫不怀疑那就是梦。
他曾试着说服心灰意冷的自己去重新期待,因为他没那么狠心,也还想爱。
但他没有再得到他想的爱。
他得到最多的,是陆郡秘书转交的一张又一张支票,还有很多很多冷冰冰的转账记录。
当然,最后的最后,是一份“如他所愿”签好字的协议书。
只有身上的酸痛是真实的。
一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缓过劲后,腿和肩膀像韧带被过度拉伸过一样痛。
聂斐然坐起来,转着僵硬的脖子,目光扫到脚踝上被贴了一个创可贴。是之前不小心被枯树枝划破的地方。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平白跑出来的创可贴。
-
帐篷外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他走出去,一眼看到陆郡背对着他坐在一把椅子上,怀里还窝着一个睡炸毛的聂筠。
他身高腿长,微微弓着背,手臂环着孩子,轻声细语地讲着什么。
聂斐然很喜欢这样温情的时刻。
陆郡在给聂筠刷牙,聂筠还没完全醒,他只能一只手捏着根细细的儿童牙刷,耐心地哄着女儿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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