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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告诉我?”陆郡打断。
聂斐然莫名有点心虚,回避着陆郡的目光,外套胡乱一披,很怕像上次一样吵架,所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自言自语般小声示弱:“我有点饿了。”
陆郡没理他,伸手把帐篷顶的夜灯打开,然后从放着的外套里剥出包好的便当袋,拿出保温饭盒在聂斐然面前打开盖子。
又抽出隔袋里的勺子递过去:“级长单独给你留了饭,我去看了,肉和米饭已经凉了,你不够吃我再去热。”
聂斐然盘腿坐好,消化完他的话,不难猜到他出现的缘由,继而神思恍惚地捧起沉甸甸的饭盒。
饭盒里是陆郡带来的,标准的病号饭:花生鱼片粥和几筷不见辣椒的什锦泡菜。还有一些黄糖酥饼和败火的甜柚,单独分装在保鲜隔层。
结合时间地点,这样一餐可谓精致丰盛。
“吃吧。”男人注视着他烧红的嘴唇,语气不自觉软下几分。
两个人完全是习惯性地互相观察。聂斐然拿起勺子,看见对面人一身狼狈的西装,进一步联想到这么晚他是怎么带着汤汤水水从山脚赶到这里的,感到喉头一阵赛一阵发紧。
“我不是不告诉你。”想了想,他鼓起勇气似的,没头没脑地抛出这么一句,眼眶却热热胀胀地涌起什么。
他急忙吞了一口粥,好把心里那阵凶猛急促的酸涩压下。
很奇怪,粥是过去的滋味,吃一口就知道。
花生鱼片煮得软烂,和米融在一起,而煲粥的人似乎知道他发烧,特意按他口味多加了胡椒。
就是这么一罐汤水,被携带的人小心保护着,不知过了多久,入口还是烫的。
出走半天的食欲被这口粥全部带了回来,他沉默地吞咽,陆郡就静静陪着他。
当然,话题也没能继续下去——
一个没再问,一个不想说。
-
等吃完,陆郡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接着用口缸盛水来给他漱口,仿佛这些事理所应当由他来做。
生病的人总是要脆弱些,说千道万,任两人心里怎么矛盾别扭,聂斐然自觉当下不是矫情的时候,所以听话的配合,不想拂了陆郡一片好意。
大概这种默而不语的默契实在太具迷惑性,最后,他从包里翻出一件自己的长袖T恤问陆郡:“你换件衣服吧,衬衣是不是不舒服?”
陆郡还是没答话,也不接那件衣服,于是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气氛又冷了下来,带了几分温情的问话也好像自作多情地被抛在空气里。
聂斐然讪讪收回手,突然反应过来,从问为什么不告诉他开始,陆郡就在生气。
“你在生气?”他问。
“没有。”
陆郡背对他,替他重新整理帐篷的气垫,然后弓着腰往外退,直起身后顶天立地的高,聂斐然坐在草地上得仰视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你睡吧。”陆郡欠身,示意聂斐然进去。
“那你呢?”
“我就在外面。”
每次他生气,聂斐然都感到无措,但长久积累的经验告诉他不去吹那根引火线最好。
所以他张了张口,知道这头犟驴吃软不吃硬,只得躺到帐篷里,闭上眼假寐。
可下午睡了太多,此时烧也退了大半,聂斐然毫无睡意。帐篷外面静悄悄的,只有风刮过草地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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