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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镇远侯府上下忠心爱国,是遭奸人陷害,你们都是我沈家军的亲眷,你们扪心自问,自我夫君开始,可缺过一次军饷!我儿、我女儿对你们如何?”
“如何”两字她重重说出,汇联着哭声响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
“他们对你们都尚且爱护,何况被他们守护的百姓们,他们怎么可能叛国,叛国判到他们也一起丢了命吗?”
“命吗”、“命吗”、“命吗”,声音传出很远。
“你们这样做,才真的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我儿若是通敌叛国,他手下的兵难道不会一同被烙上通敌之嫌,你们这么闹,是将原本的英烈都闹没了啊!”
“我以镇远侯府夫人的身份向你们承诺,我镇远侯府不承认世子叛国,若真要处罚,我一力担着,你们的抚恤,我来给!死去将士的荣光,我来追!”
沈家军的亲眷们拿手捂脸,他们也只是想找一个出气口,当听到有人在耳边说都是因为世子通敌才会让家中儿郎死去,他们便失去了理智。
“我不信!你们就是骗我们,想接他们进城,他们凭什么被安葬!”
信的哭,不信的嚷。
沈文戈死死抱着明光甲,嘴上发不出声,心里念着:二姊,娉娉带你回家了。
“敢问,我家三郎的棺椁是哪个?”
三夫人颤巍巍从棺椁上爬了下来,看向送棺的士兵们,别人可能会不知道,但他们一定是知道的。
送棺士兵们擦了擦泪,哑着声音将棺椁念了一遍,最后补了一句:“都是空棺,据墨城的人说,战场上找不出他们的尸骨了,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说完,他又对坐在地上哭的沈家军亲眷道:“你们的儿郎也是一样,那场战事太惨了。”
不知是谁又哭出了声,沈文戈抱着明光甲愣愣抬头,看着已经找到自家夫君的嫂嫂们,想到:都是空棺啊。
岭远站在险些与姑母一起被推下牛车的父亲棺椁前,看着沈家奴仆将其摆正,对着棺椁跪了下去,又向护着棺椁的三夫人言晨昕道谢,小手抹着眼泪。
他不敢哭出声,就这么默默流泪。
他知道,他的父亲被污蔑通敌叛国,他知道,这些拦路的人都是因为父亲才会悲愤至此,所以他什么都不敢做。
只敢跪在父亲棺椁前,在心里向父亲承诺,他一定会努力长大,护住镇远侯府,成为祖母、姑母、叔母,还有弟弟妹妹的靠山。
他吸着鼻子,寒风冻得小脸通红,又想,父亲你不回来,都没有人带着岭远去骑马了,以前母亲总是不喜欢他碰刀剑等物,每回看见都要私底下训斥他,父亲都是知道的吧?
不然不会总是替他遮掩。
父亲,岭远好像一下子就没有家了。
岭远好喜欢跟你在墨城,其实岭远一点不喜欢长安,这里的小伙伴都捧着岭远,敬着岭远,就是没有人跟岭远当交心的朋友。
父亲,岭远好想你。
不管平日里再装作努力镇定,他也依旧是一个渴望家庭的孩子罢了,一时没忍住,小声哭噎出声,又赶紧用嘴将手捂住,看着旁人都要心疼死了。
陆慕凝站在马车旁边,伸手拍了他一下,说道:“想哭就哭!祖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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