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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是,信任姜兰时罢了。
兰时说要做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柄刀,直指蛮族,他相信她是会拼了命去践诺的。
如今他说不出让她安心窝在他羽翼之下的的话来,也没法子陪在她身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扫清障碍,让她能心无旁骛地去做她想做的事。
北境军的先锋官,只管心怀赤日霜月,勇往直前便好了。
朝堂之上的鬼蜮人心,阴私谋算,他来替她扛着。
兰时身上伤看着重,但其实第二日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站在床侧的那一刻,她便了解,五哥只是想让她记住这个教训,并不是真的要给她一顿毒打。
军中这人心,也是难测得很。
兰时拄着十二哥给削好的拐杖,一步一步挪地艰难,早听闻军中刑讯与刑罚都有自己的一手,令其生令其死,皆在行刑者一念之间,亲身体会过才知道,不论生死都是如此地难受。
兰时走得气喘吁吁,脑子愈发开阔,苦中作乐地想,她应该是被令生了,扎扎实实地疼这一回,之后便能乖乖听话,谨小慎微地活。
兰时瞧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主帐,满头大汗,笑得也微微有些扭曲。
乖乖听话能打过乌苏河去吗?
若不能那她宁肯多挨几顿打。
一瘸一拐地踏进主帐里,和尚瞧见是她赶紧过来扶,这时候也不作什么贫僧四大皆空的向佛模样了。
“施主帐中的人呢,怎的让施主一人过来了?”
是啊,兰时也想问,她帐子里的人呢?
这一路走得她汗流浃背,汗珠子落在伤口上,这和往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可对着才罚过她的五哥,疼得呲牙咧嘴,岂不是显得她软弱无用,咬着牙生生忍住。
五郎让出位置给她,扯了块帕子过来擦她脸上的汗。
兰时也不赌气,“五哥,我来问问,传京的奏报写好了没有,若是没有,可听我一言。”
五郎早已拟好,只等大哥过目盖章,便可传回京中。
却对着兰时说道:“你且说说,我先听听。”
兰时也不敢坐下,拄着拐杖,撑得有些辛苦,平复了下呼吸,才道:“五哥,撇去其他不论,可单说,燕州城内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时时有性命之虞,朝不保夕。有城中百姓冒死出来送信于我军,说那突厥,灭绝人性,竭泽而渔,近日来开采矿量与日俱增。动作频繁。”
五郎皱眉,兰时这番话,可说是颠倒黑白了。
“你知晓北境也有地方御史时时监察吗?”
如今边境不宁这事,该闹得人尽皆知了吧。
“知晓。”兰时不以为意,莫说北境,放眼大凉何处没有御史监察,连陛下都要受御史规劝,更何况北境这军事重地了。
“五哥!”兰时艰难地换手拄拐,扯了扯五郎的袖子,“你照我说的写,这样才能圆。”
圆?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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