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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文书被兰台郎整理得很清晰,标注了具体时间,方便查找。
十二日……
十二日。
谢之容闭上眼,遮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
昨夜那个令他不敢细想的猜测,终于在今日确认。
是,在萧岭任命他为中州守将的那日。
这是谢之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确不过如此。
面对皇帝,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明白,如果萧岭不信任他,为何要对他委以重任,甚至将军权交给他。
他更不明白,如果萧岭信任他,为何会在人命他那日,下了这样一道与国政无关的诏令。
从国事的角度来说,萧岭没有必要不修皇陵。
可如果他不做皇帝了,或者,做不成皇帝了,也就不需要皇陵了。
他在那日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念头,并且将为这个念头做了付之于行动的准备?
是他不想为帝了?萧岭的新政那时刚刚铺开,他的事业未成,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将帝位拱手相让?
还是说,他觉得,会有人让他不能为帝了?
答案呼之欲出。
谢之容将文书放回,一如既往地,仔仔细细地将文书整理好。
事务不多,谢之容回来时萧岭已经在看闲书了。
安静,且闲适。
谢之容站着看了一会,才走进去。
萧岭神采奕奕,见到谢之容过来时欢跃道:“之容快来。”
谢之容见他高兴,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露出个笑,回答道:“陛下。”
萧岭拿起手边的红包,递过去,笑着说:“昨日喝醉,忘给你了,今日补上。”刚送过去,立刻补充,“朕可没有要做你家长辈的意思。”
谢之容愣了下,眉心被针扎了一般地颤了下,立时垂首道:“臣谢过陛下。”
不沉,捏起来像是一只坠子。
是哄孩子的玩意,富贵人家用玉用金,寻常人家用银用铜,打个坠子,刻几句新年的吉利话。
谢之容没和萧岭说过淮王府的事,萧岭却早看过原书,知道谢之容少年时在淮王府情景如何。
如淮王那等人,定然在过年时不会给谢之容准备这些小玩意。
给他那些弟弟们封红包的时候就想到了谢之容,便给他也封了一个。
递完,萧岭就又低头去看闲书了,不忘告诉谢之容一句,随意得就如同在与最为亲近之人说话那样,“清和公送来的梅子太酸,无法下口,只长得好看,你若不能吃酸,别吃。”
谢之容回答,“是。”
他静静地拆开萧岭送的红包。
里面果真是一玉坠。
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花纹,只落了两个字。
遂意。
萧岭所认为的,最奢侈的祝愿。
……
入夜之后,萧岭本想难得熬个夜看完手中这册话本的结局,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正在进入程序。”
萧岭:“……”
一回生二回熟,这都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最开始程序给他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太深刻,萧岭猛地听到还是会有悚然一惊的感觉。
眼前黑过又明亮。
萧岭没来得及睁眼和谢之容打个招呼,一个吻就咬在了他唇上。
不是亲,是咬。
凶狠极了,简直带着股怀有私仇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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