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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她倒在地上,乌黑的血从口中喷涌,她舍不得闭眼,张合着嘴,无声的告诉他。
“好好活下去。”
他垂下眼眸,看着白菀的步辇停在碧霄宫外,她搀着婢女的手下来,身形踉跄,甚至有些跌撞。
没关系,只要利用好太后的死,同样能让舒崎光重新站队。
他相信,他的菀菀能做到。
毕竟她那么聪明,他从未透露只言片语,她却仅凭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拼凑出细碎的线索,将其串联成片。
霍砚远远看着白菀霜白的脸,他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她步履匆匆,细小的身形缥缈。
文有舒崎光,武有镇国将军府,东厂交给陈福,司礼监留给元禄,他们都与她相熟,即便是日后他不在了,她也能凭借他们迅速稳住朝堂。
霍砚算着白菀应该会过来寻他,便回身往楼下走,边走边在想,朝中还有哪些得用人,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嗤声:“啧,满朝的酒囊饭袋。”
才下到半路过拐角,他迈下最后一截阶梯后站定,眼神随意略过墙角那一抹鸢色裙角,淡声道:“杨昭仪不声不响藏在暗处,可不是磊落作风。”
见已经被他察觉,暗处的人影也不再躲藏。
杨景初一步步走出来,周身繁复的华服未除,发间还佩着珠玉,她面色冷凝,手中拿着一柄寒光凛凛的朴刀,刀尖直指霍砚。
“杨昭仪是要为民除害?”霍砚站在原地不动,慢悠悠地抬眼看过去。
这一眼看似轻飘,唯有杨景初才知道,那裹挟而来的,血雨腥风般的气势,几乎骇得她手脚震颤。
但她好歹曾是战场上的将军,也曾面对过千军万马,那阵令人颤栗的惧意被她强压下来,指着霍砚的朴刀分毫不动。
“杨家向来明哲保身,与东厂井水不犯河水,我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掌印能明白,身份有别,适可而止。”
她这话说得隐晦,但她知道,霍砚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霍砚当然明白,但他的作为又岂能容旁人置喙,他噙着蔑笑,眉目间寒霜密布:“既然如此,那杨昭仪长刀相向,又算什么?”
“掌印顾左右言他,就别怪我说话不中听,”杨景初心下怒火翻腾,但仍旧强忍着道:“请你,离阿满远一点。”
她顾忌着白菀的名声,口里说着她鲜为人知的乳名。
“阿满并不是孤立无援,我杨景初,镇国将军府,同样是她的后盾,”杨景初索性将一切彻底摊开,话语中直将威胁摆在明面:“掌印也没有那么一手遮天,至少,镇国将军府尚且还有实力与东厂抗衡。”
“怎么?杨昭仪的意思是,杨家要与咱家为敌了?”霍砚动作随意的站着,长指捏着枚殷红如血的玉戒把玩,他甚至没有抬眼看她。
杨景初警惕地看着他,霍砚恶名在外,她心里还是惧怕的,握着刀柄的手越发紧,咬牙道:“杨家与霍家从来都不是敌人,但,若霍世子执意不肯放过阿满,杨家也不惧与你为敌!”
她不再称他掌印,喊一声霍世子,提起了杨霍两家从前的私交,企图唤起他的一点良知。
霍砚似是听了什么笑话,嗤笑出声:“杨昭仪当真是义薄云天。”
等他笑够了,才望着杨景初,唇角慢慢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将白绢染污的滋味过于美妙,咱家又怎可能放过她呢?”
杨家清贵,不可能容忍白菀和他同流合污,所以,她在杨景初眼里,还得是皎白如雪,被迫委身于他这个奸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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