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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握刀的手一松,沉重的刀柄砸在姜瓒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反应让白菀心跳得有些加快,眼睛紧盯着他,不敢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她像是只等了片刻,又像是等了许久,耳畔才想起霍砚低沉的声线。
“只是气血有些亏损,以至葵水淤滞,不必吃药,食补即可。”
虚惊一场。
看着霍砚仍旧没有丝毫表情的脸,白菀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说不上失落还是高兴。
失落于,她身为中宫,如今白蕊和舒瑶光接连有孕,她确实需要一个孩子。
又高兴于,没有孩子,就暂时不会受桎梏,不会给霍砚拖后腿。
白菀有种直觉,霍砚不会放过邻国使臣来朝这个机会,他一定会做些什么,甚至可能早已经部署完毕,只待东窗事发。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也好,再晚些来也好。
白菀也不愿意她和霍砚的孩子称姜瓒为父。
*
寅时的梆子刚刚敲响,姜瓒便迷蒙着醒来,他支起上半身,便瞧见本该揽在怀里的温香软玉,正坐在妆奁前梳妆。
姜瓒望着白菀玲珑有致的身段,神情有些恍然,他只记得昨夜那如梦般销魂蚀骨的滋味,却不大记得细节。
待白菀发觉他醒来,转眼盈盈望过来时,他才有些怔然的回神,张张嘴道:“怎不叫朕起来?”
恰好宝珠将最后一支钗簪入云髻中,白菀对镜看了两眼,才站起身往床榻边走过去:“皇上日理万机,好容易入了眠,臣妾便想着让您多躺会儿。”
她唇边浅笑盈盈,目若春水,面上春色盎然,让姜瓒不由得想起些绮丽的画面,当即伸手想将白菀揽进怀里,趁着时间还早,再温存温存。
谁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便眼看着白菀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从他手里跳开。
姜瓒掀被而起,从屏风探头看出去,门外透亮的雪色倒映出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形。
他心下有些不悦,白菀身边的宫女怎么都莽莽撞撞的?
正要让来人再出去,却发觉那人甚至不听传召,便径直迈步入内,明亮的烛光将来人的一身墨色渡上光晕,姜瓒才看清霍砚那张煞白的死人脸。
霍砚凤目淡扫过两人,无视姜瓒隐含厌恶的眼神,他大摇大摆地在一旁的绣凳上坐下,漫不经心道:“还不快进来伺候皇上更衣?”
他身后的宫女内侍闻声鱼贯而入,随之进来的,还有七八个端着黑漆木方盘的白脸内侍,个个身佩弯刀,一看就知是东厂的人。
方盘上罩着红绒布,不知是什么。
现在还不是和霍砚撕破脸的时候,姜瓒用尽全力才压下被冒犯的怒火,皱着眉问:“童海呢?”
霍砚正把玩着几案上的青玉茶碗,闻言冷淡地乜他:“童总管今晨身体不适,求咱家暂时伴驾,”
说罢,也不听姜瓒再说别的,眼睛转而落在乖乖巧巧隐在围屏后的白菀身上:“恰巧玉堂新得了一批玉石,匠人制了头面首饰,特给皇后娘娘送来。”
他话音一落,随他来的东厂番役齐齐将红绒布扯落。
金玉辉煌夺目,让姜瓒都下意识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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