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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寅温顺地依傍着谢荇坐下,娇娇软软地叫了一声:“大表姐。”

马车外传来谢琛温和的声音:“都坐好了么?我驾车了。”

只听谢荇清了清嗓道:“兄长,都坐好了。”

马车便缓缓动起来,驶得十分平稳。

周寅偏过头去,眼睫轻眨看向谢荇,看样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解地瞧着她。

看出周寅的疑惑,谢荇瞧瞧外面,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最后轻轻叹了一声:“你瞧见了?”

周寅不好意思道:“瞧见什么?”她好像还不太明白谢荇要同她说什么,有些迷茫地问。

谢荇无语,最后道:“瞧见你表兄啊。”

周寅闻言乖巧点头:“瞧见了。”

谢荇又觉得事情太复杂,一下子很难说清楚,思索片刻才道:“兄长之事说来话长,还是要从母亲刚出月子不久说起。”

周寅温柔地看向她,作洗耳恭听状。

谢荇继续道:“母亲刚出月子不久,一日清晨门房忽然匆匆忙忙地赶进来说郎君回来了。如今是我管家,母亲当时还在休息,父亲上朝去了,我便亲自出府去看了。当时陡然听门房说郎君回来了,我还没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说到这里忽然压低声音看看车帘道:“我都忘记兄长这回事了,所以看到兄长在府门外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当然他当时看上去实在狼狈,这也是我被吓一跳的另一个原因。兄长当时看起来实在太过狼狈不堪,和京中常见的乞丐没什么分别。若不是一张脸还不算脏到极致,让人依稀看得清五官,不然我实在认不出他来。”

周寅跟着轻轻一叹,紧张而关切道:“啊?这么可怜?表兄一定吃了许多苦。”

谢荇颔首:“可不是吗,我先同你接着说。我一看是兄长回来了当下吃惊极了,虽有千言万语想问,却还是将人先接了进来。兄长一进门便忍不住哭起来,回到自己的住处时还忍不住与院中之前一直贴身伺候他的小厮抱头痛哭。我着人来伺候兄长,又立刻向母亲汇报此事。母亲当时愣在原处,缓了好一阵才向兄长的院子去。她当时神色复杂极了,一言不发,让我看着心中害怕。母亲到时兄长还未梳洗完毕,过了一会儿兄长梳洗出来,换回从前的衣裳,见着他我们就知道他回来了。”说到这里时她隐隐有些泪意,到底谢琛是她兄长,他虽然做了错事,可如今既然愿意回来,那便还是一家人。

周寅轻轻拍拍她手以表安慰,配合地做出忧伤之色来。

谢荇轻舒一口气继续说:“我看兄长两颊凹陷瘦了许多,又叫厨房为他弄了吃的来。他看上去很久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但用起饭来还是不失礼数,只不过吃得很快。母亲当时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瞧着兄长。直到兄长用完饭才起身向母亲下跪叩首道歉,陈明这些日子来他遇到了些什么事情。”

周寅垂首默默听着,面上神情随谢荇所言变幻,一看便是听得十分认真。

谢荇说到这里咬了咬唇,为难地看向周寅道:“接下来的话我本不好说给你听,你到底年纪还小,但与你说说也无妨,反正你也知道此事。”

周寅懵懂地望着她。

谢荇继续说:“兄长跟那人……跑了以后才发现那人都是骗他的。那人对兄长只是一时冲动,根本割舍不下家中妻儿,很快就腻味了他。兄长便与之爆发出剧烈争吵,能将生意做大的人都不简单,那人心狠手辣,面上与兄长和颜悦色暂时安抚,实际上早有了坏心。他带着兄长赶路时越发爱向偏向远了走,直到一日临时歇在山里,兄长睡了再醒来发现那富商随从都不见了,只余下他一人,并带走了他身上所有财物。他遍寻人不得,这才意识到那富商心思歹毒,将他扔在山中自生自灭。他无处可去,又做了令家中蒙羞之事,本想一死了之,都将腰带系在树上,人也已经挂了上去,但树枝忽然断裂,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忽然不想死了。于是他想方设法一路赶回京城,吃了不少苦头呢。”

说罢,谢荇面露怅然,显然很为她兄长这一路上所经历之事而唏嘘不已。

周寅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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