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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火盆也渐渐褪去炭红,多了白霜。
王怀安轻轻推开房门进来,复又掩上房门,将夜寒阻在外间, 方将手中端着的一碗汤药轻轻放在薛琅面前的桌案上, 轻声道:“将军, 该服药了。”
薛琅从几页文书上抬首, 端着汤药静静饮罢, 将碗轻轻放回桌案上, 又继续去看文书。
待等了几息, 察觉王怀安站着并未离去, 方缓缓抬首,黑沉沉的眸子落在王怀安面上,“还有何事?”
王怀安踌躇几息, 从怀中取出一个请柬,“这是, 姑墨国为其大王子举办亲事而送来的请柬……里头特意提及, 请大都护带潘安一起前去赴宴。”
他忖了忖, 补充道:“上回的敖包节上, 潘安最后同一人赌钱,那人便是姑墨国的大王子。”
请柬缓缓放上桌案, 薛琅一眼扫去, “潘安”二字便落入眼眸。
他盯着那二字看了许久, 倏地轻声一笑。
这笑落在王怀安眼中,心中不由生了几许心酸。
他日日跟在将军身边,将军对潘安的情义他怎会不知。
初初虽是做戏,可这戏做着做着便入了心。
将军府里但凡有人送来何种稀罕物,将军必定是要叮嘱他给潘安留一份。
龟兹任何大小节日,但凡能抽出时间,总是要与潘安同过。
每每见着潘安,眼中总是有褪不去的笑意。
将军何曾因第二人这般开心过。
没有过,无论男女,皆没有过。
只有潘安一人。
他私下里也遗憾过,潘安为何是男子。
若是女子,该多好。
同将军真的结亲,过普通又随心的日子,不受世人侧目。
没成想,潘安真是女子。
更没成想,潘安不是潘安,是崔五娘。
她与潘永年八竿子打不着。
她的父亲,是前任安西大都护,崔将军。
她的未来夫婿魏七郎,是将军的表弟。
那崔五娘真真可恨,将她的身份藏得严严实实。
明明是女子,扮什么男子。
明明定了亲事,跑来同将军断什么袖。
今日清晨,她被魏七郎认出,倒是穿着披风抬腿便走,却将这难堪与伤心留给将军一人。
他站在边上,等着薛琅回应,心中想着,魏七郎已到来,将军同崔五娘的断袖戏怕是演不下去了。
只怕今后,那些方脸的郎君又将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继续在都护府门前转来转去。
薛琅看着这样一份请柬,一整日攒下的疲惫忽然在这一刻纷至沓来。
他不置可否,推开请柬,站起身慢慢出了营房。
头顶如墨的苍穹似厚厚的顶子牢牢压在了上方,憋闷的透不过气。天上不见一颗星子,什么东西在透窗而过的灯烛下一闪一闪,凉凉落在面上。
飘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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