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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道:“用饱了?”

她看着他神情淡淡,不由抖了两抖。

昨日他带她去吃十全大补餐时,也是这般神色,不显山不露水,接着就把壮.阳的菜色摆了满桌。

她连忙道:“饱了!”

犹觉不够,又补充道:“已经饱到了脖子根,再连一口水都饮不下去。”

他点一点头,终于站起身来,瞥她一眼,“跟我走。”

啊?都说吃饱了,怎么还要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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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似棉絮一般堆砌在天边,同白茫茫的昆仑山连成一片。

日头暖洋洋照下来,将风中的冷意也驱散。

嘉柔骑着大力,不疾不徐跟在薛琅的身畔。

她原以为他又要同昨日那般与她跑马,未曾想今日骑速并不快。大力跟在黑马身侧,蹦蹦跳跳很是开心。

她时不时侧眸看他,他面上依然冷峻,他不主动开口,她都不敢问他究竟要去何处。唯怕他忽然反问一句“不敢做此事,你是不是个男人……”

她不是个男人。

谁想当这个男人谁当去!

乡野前路逐渐开阔,路边时不时能见着新修的毡帐。有乡民认出薛琅,纷纷从帐中出来,拥挤在路畔,高声唤着:“薛将军……安西军……”

他面上的冷峻便散去,露出几分和色,放慢了马速,于马背上抬手一揖,继续往前。

又有一位颤巍巍的老阿嬷拦在了前头,手中高举起一只钵,他便勒停马儿,下得马去。那老阿嬷却是以一碗酥油饭来谢安西军的救灾之恩。

老阿嬷瞎着一只眼,酥油饭里黑乎乎,碗也不甚洁净。

薛琅半分不嫌弃,大口将酥油饭用尽,赞了一声“好味”。阿嬷高兴极了,返回毡帐再端出来一钵,却是要递给嘉柔。

那碗沿上沾着许多黑渣,也不是煤灰还是牛粪搽碗留下的草渣。她心中不由几分翻腾,想要假装慷慨大吃几口却很是有些艰难,正踌躇间,一直大手已探过来,从她手中将钵接过去,只同阿嬷道:“他已用过午食,我却未曾吃饱。”

他又将那钵酥油饭吃得干干净净,将碗筷交还给阿嬷,赞其身子骨硬朗,方重新上了马背。

她忙跟着翻上驴背,同阿嬷挥挥手,继续跟着往前。

灾后的乡野离最初已是大变了样。

积雪虽厚,却厚在山野。道路已被清扫开,本是湿润的土皮,在大日头下晒了两日,也早已干燥。

留守在龟兹的鸟儿成群结队在雪中啄着能寻见的草籽,野兔受到惊扰,忽然便从积雪中窜出来,一路狂奔到下一处藏身地,一忽儿就钻进了雪中不见了身影。

微风迎面而来,似轻柔的鸟羽。

嘉柔长长吁了一口气,转眸去看薛琅,他的神色被这景色融化,虽依然肃然,却少了一开始的冷峻。

她不由开口问他:“方才的饭,你不担心里头有毒?”

他看着远处过了许久,方道:“老顿珠的独子,五年前大战时,曾因给安西军送信而被突厥人斩杀。”

她一时失语,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调转马头,“回吧。”

回到城中时已是暮色四合。

夜风中尚带着白日的点点暖意,民众们皆拥上街市,重现龟兹城的夜的繁华。

晚膳进的是那间卖扁食的食肆。

巧得是,邻桌又是一桌有情人。

男人给女人夹了一个扁食喂她吃下,女人便将一个精致的荷包挂在男人腰上。

男人赞了一声“手巧”,女人便似得了多大的赏赐一般,又害羞又得意。

嘉柔瞧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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