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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柔不由吃了一惊,这般大雪,庄子里有何时到了非寻她不可的地步?
她忙出了门,却见是她偏院里的一个粗使仆从。
仆从周身皆是雪,冻得满脸青色,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她立刻回房将那热粥端出来,“莫着急,先暖暖身子。”
那仆从将一碗热粥都饮罢,方吁了一口气,只着急道:“夫子快回去看看吧,左家郎君,出事了!”
舅父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那仆从却说不清楚,只翻来覆去道:“夫子回去,回去便知。”
她心下瞬间大乱,只想到怕不是舅父的腿如何了。
昨夜下大雪,万一那带轮的胡床翻倒,将舅父的腿跌伤了……
她再等不得,连忙回首,却见薛琅已站在门边,显然已听见了方才的一席话。
他并不阻拦她,只道:“先进屋吃饱,否则路上至少两个时辰,要饿肚子。我不能陪同你前去,点十个兵一路送你。”
她知道他不喜舅父,此时非但不反对还要相助,是他的人品高洁。她顾不上同他客气,匆匆将那粥饮下,只将炊饼揣进怀中,抬脚便外走。
待从兵卒手中牵过大力,要上去前却蓦然回身,踩着厚雪艰难跑向前,一头扎进他怀中,紧紧抱一抱他,没头没尾道:“我都晓得。”
他也不问她到底晓得什么,只将披风后的帷帽给她戴好系上,“现下出去,回乡路上的积雪该已被安西军清扫了不少,莫行太快,急则生乱。”
她“嗯”了一声,松开他,匆匆翻身上驴,带着人便疾驰而去。
待出了城门往乡野去,沿途皆见乡民毡帐塌毁,哭声阵阵。安西军同各亲王帐下的私兵已投身救灾,忙碌不堪。
她无暇顾及,只纵驴不停往前,待终于回到庄子,下了驴便往偏院跑。
待一把推开舅父所居的房门,脚步却不由一顿。
安四郎好好地坐在四轮胡床上,衣衫整洁,发髻光亮,完全不像曾被人掳走的模样。
她不由一怔,先回首去看门外的仆从。
“这……昨夜七公主带人明明掳走了左家郎君,仆半夜出发往城中去给夫子报信之前,他还未归来……”
她心下大惊,一把掩上门窗,盯着平静的安四郎,“舅父,你,她……她对你如何了?可是打了你?”
安四郎面上却没有半分伤痕。
她当即要揪他的衣裳,他拨开她的手,只淡声道:“我无事,虚惊一场,莫担心我。”
她当即回首,问一旁的玄青:“舅父身上,可有伤处?”
“并无,郎君……周身都好好的。”若不算后背的几处抓伤的话。
“难不成,她向你下了毒?”她登时面色大变。
敖包节上薛琅中了孔雀绿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那还是薛琅及时服过解药,却仍要将沾了毒的腐肉剜去一块。
她也是那时方知,许多刁钻毒药都是出自西域。
只她去探安四郎的手脸,看他的眼眸与唇色,却并无中毒的痕迹。
“她掳你,到底所为何事?”她仔仔细细看着她舅父,又没有受伤,也未中毒,周身看似并无变化,可不知怎地却似乎又同往日不一样。
可这不一样究竟在何处,她却完全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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