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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臂,袍袖相绕,向亲王邀舞打令。
“以歌劝酒”与“邀舞打令”皆乃大盛盛宴上的风雅之举,但凡有人以歌为礼,打令相邀,受邀者若拒绝,则极其失礼,视为对相邀者的严重侮辱。
此礼自大盛之初便已传开,纵是周边小国也皆知其规。
那亲王本就嗜酒如命,哈哈一笑,抬首饮尽盏中酒,便跟随嘉柔挥袖而舞。
一曲舞罢,嘉柔躬身一礼,回到薛琅身畔,牵住他的手,忍笑向他眨眨眼睛,示意他看好戏。
那亲王抹去额上浮汗,将将要回去继续纠缠薛琅,未成想白三郎却上前,手端一碗酒,张嘴唱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④”
将酒呈给那亲王后,继而旋转腾踏,邀舞打令。
亲王正在兴头上,一口饮尽酒,便跟随着白三郎继续起舞。
待白三郎退下,却又换嘉柔上前,敬酒邀舞。嘉柔退下,又是白三郎上前。
那亲王糊里糊涂跟着起舞不止,没有片刻歇息,汗如浆出,面似滴血,发上玉冠都已滑落,最后终于跌于地上,双眼紧闭,气喘如牛……
“哈哈哈哈……”远离尚未结束的篝火盛宴,嘉柔的笑声在河畔荡漾,惊扰地河中鱼儿扑通不止,“你看见没?他最后闭眼喘气的模样,像不像一条半死不活的红鲤鱼?”
薛琅含笑行在她身后,“此后,他再瞧见你,怕是要躲上一躲。”
“跳舞累死,自是不值当,”她拽着他的手,歪歪斜斜行在他身侧,“今后谁用龟兹古礼夫妻敬酒折腾你我,我们便用大盛之礼轮流对付他,让他看看究竟是龟兹厉害,还是我们大盛厉害!”
身畔流水潺潺,朗月亮得惊人。
她满足地慨叹一声,不再提宴上事,顽皮地踩去河畔上,抬头去看月光,含笑道:“闭上眼睛,就像回到长安,是在曲江河畔同人游玩……你儿时在何处长大,我怎地未见过你?”
他走得缓慢,含笑道:“我比你年长六七岁,你出生时,我正在学堂煎熬;你进学堂开蒙,我已进了军营……”
他话刚说到此时,却见她脚下一个趔趄,惊呼一声,便往河中掉下。
他忙要去拽她,胁下伤处一痛,眼见着她已落入河中,也不由得跟着落下去。
接连“扑通”两声,他下半身瞬间一湿,却忙从水中站起,河面涟漪圈圈,只漫过膝处的河中却只剩下他一人。
他心中不知怎地似失了主张,连忙四顾,口中急唤:“潘安?潘安?”
正着急间,“哗啦”一声水声响,清脆笑声从他身后传来。
他蓦地回转,但见如银霜般的河水中,她披着一头的月光站在破碎的月轮里。
她面上笑容灿烂,令夏花也失了色。
他一把拨开河水,逆波到了她跟前,看着她眼中倒映的他的身影,哑声道:“怎地要吓我?”
她向他粲然一笑,缠.绵的水意顺着她如玉的面颊缥缈而下。
他抬手拂去她长长眼睫上细密的水珠,却不想再离开,指尖跟随着流经她面颊上的温热河水,最终停在了她的唇边。
那唇红得惊人,并未闭紧,留着一丝浅浅的唇缝。
他的指腹缓缓碾压上去,那温软令人堕落。
他怔怔望着那唇,不知为何要沉沦,也不知为何要倾身,直到她的声音似从天外飘来。
她说,你的伤口痛吗?
他身子猛地一震,像是什么不可告人的梦魇忽然破碎。
他的手蓦地松开,往后足足退了一大步,水中浮月也被惊扰出了裂纹。
“你……”她不由跟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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