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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中抓药熬制。

嘉柔重又回到牧圈去,按抚那两头牛的腹部,帮助其排空胀气。

这胀气是寄生蠹虫所致,她这般只是治标不治本,再过最多半日,牛腹又会高隆。

可至少也能让两头牛舒服半日。

胀腹虽暂消,牛身依然高热不止。不将热度降下,随时都有病情加重、全身抽搐的可能。

她令牧监唤来强健的兵士,寻了搭帐子的毡布,将牛先抬到毡布上,再一起扛到西川河边,用木桶吊了河水,不停歇泼在牛身上,助其降热。

每头牛身上足足泼了十几桶,牛方才睁眼,隔着一层白膜呆呆看着前方。

她不顾泥泞,蹲身下去,抚着褐牛的脑袋,低声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下你。”

褐牛似已认不出来她,却极轻微地甩了甩细细的牛尾。

高悬于头顶的烈日已渐渐西斜。

西川河畔摆上了数十头牲口,皆被兵士们舀了河水泼洒其身。

嘉柔站在田埂边,看着眼前的惨像,想着若外祖父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怪责她。

外祖父技艺高强,自是不会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可她却有些后悔。

若是多花些时间在学艺上,或许不会这般抓瞎。

她正想得有些茫然,从长安桥上传来几声欢快的“汪汪”声,但见白银亲王庄子里的两只白犬似两道白光纵身而来。

两只狗的身后,白三郎连马都未骑,一路狂奔,高声欢呼:“夫子,潘夫子!”

她迎上前,那两只白犬飞奔到她身畔,似孩童撒娇般“唧唧”叫着,不停歇跳起来要舔她的脸。

她近乎粗鲁的抚着它们云朵般柔软的白毛,一直到白三郎气喘吁吁到了她跟前,本就不小的嘴近乎咧到了耳根:“夫子,你可是愿意回来继续当夫子?怎地不回庄子里,却先到了此处?”

她倏地想起一桩旧事,像是曾听白银亲王随口提过,之所以将这片地划给安西军,有很大一个原因,便是这片地并不适合放牧。

她回头环顾,但见未被开垦处的草坡上碧草漫天,郁郁葱葱。牧草长得这般好,可为何不能放牧?

明明她亲眼看到古兰小姑娘曾在这处背过牧草。

纨绔白三郎听闻她的疑惑,虽不知情,可当下正是要讨好夫子的时候,连忙请缨:“徒儿虽不知,可庄子里的老人自是知晓。夫子且等片刻,徒儿去去就来。”

他一路狂跑,极快便跑过了长安桥,窜进了庄子门。

她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回首差人将十几位兽医唤在一处,“待庄子来了人,我等皆听上一听,也好一起合计出个对应的法子来。”

众人见“他”虽被薛都护器重,却并不托大,行事有商有量,自是乐意被“他”差遣。

白三郎虽来得有些晚,可再出现时,带来庄子里的一位肱股之臣,白管事。

白管事受少主人差遣,便是屁大的一点事,自是也要做好万全的应对。是以又将庄子里凡是放过牧的老仆,以及庄子里固定的两位兽医,浩浩荡荡五六十人,一起带了过来。

一下子添了五六十张嘴,关于这片屯田之地的前世今生登时被扒得干干净净。

这也是白银亲王从年少时不受宠一直到成为龟兹首富的一场逆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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