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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指尖上那一丁点棕黑色的印记。
……
“林改?”
不知过了多久,蒋少野的声音在一门之隔响起。
林改仓促抬起头,看向那扇门。
伴随着淋浴的水声,蒋少野的声音,仍像是一座沙沙作响的深渊。
林改忽然发现,他其实并不真懂蒋少野。他其实是一直站在这座名为蒋少野的深渊边沿,为蒋少野偶尔探出的笑容而心动神摇,便以为自己可以勇敢地跳下去。
蒋少野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但他听见淋浴被关停。他望向时钟,林改这个澡已经洗了半小时。而且,从脏衣篮看来,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洗澡。
蒋少野闭了闭眼,往回走。便在这时,他终于感到喝过的酒开始醺醺然地上头,好像有一把刀子一分分绞过他的肠管,即将刺破他的喉咙。
他的酒量很好,好到深不见底,这还是他在alpha父亲逃亡的那个圣诞节里发现的。
那一天,他爸合作过的那些企业主叔叔都变成了债主,一个个或愁眉苦脸、或横眉怒目,堵上了他家的门口。那时家里的别墅刚刚卖掉,钱款还没到手,蒋少野为了让债主们安心拉他们入席吃饭,给自己灌的酒,足够去医院洗一次胃。他的小爸爸在万般无奈之下向债主下跪,债主还问小爸爸:你为什么要入他的股?现在好了,你也是共同债务人了,他坑了你呀佟雅晖!
小爸爸听得发愣,双眼清澈而懵懂,可是很快,他就哭着说:他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我相信他的!
那一天债主们终究没能要到债,因为佟雅晖在哭泣中突发心梗,债主们甚至不得不先给救护车垫钱。人命关天,没有人再面红耳赤地责骂他了,仿佛沉重的债务终于获得了些许延宕的喘息;可是二十岁的蒋少野在救护车的鸣笛声中终于明白过来,酒是不能浇愁的,爱情,也不能。
他疲惫地走到客厅,给电量只剩5%的手机充上电。待机屏幕上一条条显示出未接来电和未读讯息——
18:09:“好大的雨,你带伞了吗?”
18:55:“你在酒吧吗?”
18:56:“我想来找你。”
蒋少野沉默片刻,放下手机,又回到玄关,将湿淋淋的雨伞归置进角落的伞架,再将两双从雨中归来的鞋放整齐。直起身,将钥匙丢进玄关柜上的小盒。不过是“哐啷”的清响,却好像能在整座不大的房间里回荡。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玄关上那个孤零零的纸袋。
是个很普通的棕色牛皮纸袋,他原本以为是林改工作上的东西,拿起时却发现意外地轻。终于忍不住,抚平那一层层卷起的袋口,里头那已经散乱开的三明治便露了出来。
林改也在这时,终于打开了浴室的门。
*
林改突然快步走上前,一把从蒋少野手中抢下了那个纸袋。
蒋少野抬眼。
林改的眼睛里还有朦胧的水雾,但声音却轻而冷,“我……我给自己做的。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早知道……我就不做了。”
“林改。”蒋少野怔怔地朝他走出一步。
“你说得对,”林改却像没听见,“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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