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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沈若臻拿着两束花,说:“我们一人一束?”

“不是。”项明章道,“你要为你母亲置墓,一时半刻弄不好,两束花分别给你父母,祭拜的时候想说什么可以先一并说了。”

沈若臻感动道:“谢谢。”

驶入墓园,遥望半山只有零星几个扫墓人,登到第七排,项明章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沈若臻道:“你和我一起吧,母亲教育我不能背后说人。”

项明章挑眉:“你要提我吗?”

沈若臻说:“提不得?”

项明章道:“那我要是没来,你是在背后说我,还是就不提了?”

两个成熟男人,争着口舌高低走到沈作润的墓前,同时收声,再一同弯下腰拂去墓碑上的草屑。

沈若臻放下两束白菊,他不似上一次万念沉痛,再见至亲,只觉心安,道:“父亲,母亲,我来看你们了。”

项明章犹豫是否问候,张口又该怎么称呼?

伯父,伯母,可这一对长辈是上世纪的银行家和名门闺秀,寻常称谓貌似不够尊敬。

他还没掂掇明白,沈若臻介绍道:“是明章陪我一起来的。”

项明章便道:“沈先生,沈夫人。”

沈若臻神色放松,仿佛在旧时公馆与父母谈天,说:“姚家对沈家报的恩够多了,姚老太太年迈,不宜奔波,今后每年我和明章来扫墓好不好?”

项明章原本担忧沈若臻会伤怀,逐渐放了心,留在旧时的心结解开,历经时代巨变找到亲人的下落,其实是惊喜。

忽然,沈若臻扭头对他道:“我父母说好。”

项明章怔了一下,配合地问:“还说别的了吗?”

沈若臻侧耳,真能听见似的:“父亲和母亲问,我与你是什么关系。”

项明章低声:“你要是怕惊动沈先生和沈夫人的在天之灵,我不介意你隐瞒。”

沈若臻却道:“大老远跑来陪我,连花都替我准备了,我要是藏着掖着,岂不是成了负心汉?”

雨天冷,项明章眼角热:“那你打算怎么讲?”

沈若臻望向墓碑,喉结滚动两遭:“父亲母亲,明章送给我一把琵琶,我收下了,以后无论弦断、木朽,我都只认这一把。”

项明章霎那懂了,他听姚老太太说过,沈若臻母亲的嫁妆里有一把古董琵琶,和沈作润的遗体一同下葬了。

沈若臻这样含蓄的一句话,实则意味暗藏,昭告他们情如夫妻,不可转移。

项明章心头怦然,对着墓碑和两束花,好像真面对着沈家高堂的审视,掌心一凉,沈若臻探指握住了他的手。

项明章道:“伯父伯母放心,我会永远爱护他。”

沈若臻说:“怎么爱护我?”

“当着长辈,太露骨的话我不敢说。”项明章回答,“万事唯独对你有求必应,有诺必达,够不够?”

沈若臻终究没能抵挡得住,在墓前红了眼,手指嵌入项明章的指缝,捻碎了沾在手心的一瓣花。

从山坡下来,他们联系了墓园的管理处,希望再安置一方墓穴,或者不动地方,在墓碑上加刻一个名字,算是夫妻合葬。

办完手续,当天来不及了,墓园安排第二天动工。

晚上,项明章和沈若臻进宁波市区找了一家酒店落脚。

一场秋雨一场寒,远郊温度更低,沈若臻洗了热水澡才暖和一些。他的行李箱劳烦助理带回去了,衣服换下来送去干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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