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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的呐喊声狂热而高,叶迦澜的队友兴奋地跑来,狠狠地和他撞了肩膀,大笑:“行啊你,叶神,牛。”
叶迦澜礼貌地笑笑,和场上其他人不同,他不会将衣服撩起来擦汗,也不会因为胜利而呐喊怒吼。他很平静,只是因为剧烈运动而出了不少汗水,当队友过来同他握手时,他微笑着一一给予回应。
实际上,他完全不想和这些人有丝毫接触。
丝毫。
无论是握手,还是其他。
他不想碰触任何人。
唯独……
叶迦澜抬头,注视着观众席上最末排的一个身影。
瘦瘦的,没看比赛,在低头玩手机。大概因为手机亮度不够,也可能是黑发吸热,太阳晒得头皮痛,她将牛仔外套罩在头顶上,不伦不类,像晴天绿草地上顶出来的一朵小蘑菇,可爱的滑稽。
叶迦澜走出篮球场,他们学校是这次比赛的主场,校体育部的人早早地守在门口,笑着分发水和毛巾,也有其他女生送水,不过叶迦澜温和地一一回拒,并感谢她们的好意。
队友们商量着晚上去吃什么,吃烧烤还是东北菜?是去望京小腰还是……叶迦澜穿着篮球服,他不喝水,只握着水瓶。手掌心全是汗,刚才又和队友握过手,每一样都能让洁癖狂拒绝饮水进食。他的目光仍旧在观众席上搜寻,瞄准那个晴天小蘑菇。
她像睡了一觉,刚醒。睡眼惺忪地站起,牛仔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马尾,白色的T恤,下摆有不规则的点点印花,蓝色牛仔裤,白色帆布鞋。
原来是雨后初霁刚醒来的、冒冒失失的小蘑菇。
她手里也拿着水,一整瓶,干干净净的,农夫山泉,和叶迦澜手上的一模一样,不过水不是给他的,是给他的对手——
“卫长空!!!”
她喊了一声,捏着水瓶,跌跌撞撞地跑下台阶,步伐快得令人捏了把汗,忧心她会不小心跌倒,摔破那双不安分的腿。
幸而没有,她开开心心地捧着水瓶跑到写有另一个学校校名的篮球队中,挥舞着手臂,叫着那人名字:“卫长空,这边……你刚才打得真不错……”
叶迦澜收回视线,旁边队友大口大口喝着水,朝他笑:“哟,看你妹妹胳膊肘往外拐,当哥哥的心痛了?哇凉哇凉的?”
叶迦澜敛眉,扯着唇角,不急不恼的一个微笑:“那倒没有。”
同他打交道的人,都知道叶迦澜脾气好。
不仅脾气好,他学习成绩也高。一般来说,上了大学后的学生,基本划分三派,一种是严格律己力争第一,一种是六十分及格万岁能过就行,还有一种就是不想那么努力但也不摆烂,就中间这么荡着。
叶迦澜属于前者。
他去年就拿下专业第一,学习之外也乐于参加学校各项活动,品学兼优用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过分。
更可气的是他还爱情学习两丰收——
队友看着叶迦澜手腕上的黑色头绳,普通的橡皮圈,黑色的,松松的,才能这样戴在手上。一年了,几乎没见他摘下过。倒是他舍友提起过,说每周晴朗的时候,都会看到叶迦澜将这么一个头绳取下来细细清洗,晾晒干后再戴上——哦,阴雨天气,他会选择用吹风机吹干。
足以见他和女友爱意之深。
在如今这个大家都用电子设备实时聊天的年代,叶迦澜甚至还保持着和女友通信的习惯。
队友艳羡地摇摇头,叹口气。
哎呀呀,真是人各有命。
晚餐活动最终还是定了烧烤店,离学校不算远,因物美价廉,周围几个大学的学生都喜爱光顾。下午打了那么久的球,又好好休息了一阵,等到晚上八点钟才陆陆续续聚齐,叶迦澜穿着一白色T恤、灰色牛仔裤,手腕上仍旧套着那个黑色橡皮发圈。
花生毛豆拼盘刚上桌,队友苏安一声咦,用胳膊肘捅捅叶迦澜:“哎,叶神,看,你妹!”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叶迦澜侧脸,又看到了晴天小蘑菇——不,现在不是小蘑菇了,马尾还是那个马尾,换了条裙子,扎眼的白,白得像雪,灰色运动鞋,身旁跟着卫长空。
苏安先站起来,热情挥手:“哎呀呀,夏夏妹妹!来这儿!这边!!!你哥在这儿呢!”
叶迦澜看到她身体抖了一下,有点迷茫有点惊慌地望过来,视线和叶迦澜相触,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去。半晌,又飘过来。
四目相对,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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