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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坑洞。
这对于严景林来说是惹人厌恶的,因为轮椅陷下去很难上来,他不得不停下来使力或者转动轮椅的方向调整方位,让轮椅找到最容易出去的位置。
幸好这是在晴天,如果是雨天,一切就变得更艰难了。
“爸爸,这里有个瘸子。”树林中不知何时来了一小队人,从这边走过,小孩子看见了严景林笨拙的尝试,抬起头对着前方大喊。
“嘿,不要这么说宝贝儿。”一位男人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从遥远的前面传过来,混着漫不经心,似乎并不觉得不远处的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轮椅停下来,严景林冷漠地看着前方的男孩儿。
这个男孩儿头发金黄色,皮肤白皙,脸因为热而生出红晕。他的衣服不同于严景林门前总是在街上玩耍的孩子那样,男孩儿的衣服讲究而整洁,看得出来有一定的家底。
男孩儿站在原地直直盯着严景林的腿看,似乎好奇他怎么少了一条腿。
这动作失礼极了,严景林看着他皱了皱眉。
树林枝叶晃动,没一会儿一位带着啤酒肚头发看起来有些稀疏的男人走到男孩儿身边,男人的目光落在严景林身上,看了一眼又随意地开口:“你需要帮助吗?”
男人说话的语气那样轻慢,似乎只是日常问问,他的眼神中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提出的帮助也含着恩赐似的口吻。这样的姿态又怎么能让一个有着绝对自尊心的人满意。
严景林冷冷望向前方,腰背挺直,向着前方的人说:“不需要。”
这样一种含着攻击性的姿态终于让男人明白这是在驱赶他们,男人点点头,拉着男孩儿的手离开,离开前向着严景林道了歉。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来人很快就离开了。林间窸窸窣窣传出些恼人的动静来,声音不大,却接连不断让人心烦。
不远处树枝折断的清脆声响伴随着男人的小声抱怨传到这边,男人的说话声让人想到了夏日清晨的除草机,待在房子外面“嗡嗡嗡嗡”响个不停,让房子里的人想要将它砸掉。
男人对孩子说:“你看看你,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说这些?你还要站在那里让我过去,多么尴尬,你就没有看见他愤怒的眼神吗?哇哦,像是要把我们吃掉一样。”
“他为什么要生气?我说得不是事实吗?”男孩儿问。他的声音像窗外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吵闹不停,清脆却也嘈杂。真让人怀疑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话。
“为什么生气?”男人冷笑一声,“那我也要大声说克劳德是个七岁还尿床的少年。”
“你不准说!”男孩儿愤怒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这声吵闹之后,林间重新恢复了平静。草地上的叶子在阳光下慵懒地睡觉,软趴趴的没什么精神。树上的蝉叫唤得响亮,没一会儿听着的人就觉得心烦了。
严景林低头操纵轮椅,几分钟后他终于将轮椅从下陷的坑中“拔”了出来。
但即便成功了,他看起来也不大高兴。他面无表情地穿过小道,顶着太阳走进草丛中寻找与希伯来袋子里一样的野菜。
虫子叫得惹人心中生出燥意,可夏日就是这样,赶不尽的烦人蚊子、热烘烘不识眼色的太阳还有每时每刻总是无孔不入吵闹着的声音。
地面发烫,墙壁和暴露的工具都是热的,被阳光所触碰的任何东西都会被灼伤。
或许应当待在家里不出门,关上门之后,屋里是安静的,清凉的,任何惹人不快的东西都会从眼前消失。
汗水浸透衣衫,额头生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掉在衣服上留下湿痕,太阳一晒,痕迹很快消失,如同未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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