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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偏居一隅的我第一次去市里,一路问一路找去了人民医院,走到门口,看到行云流水的“人民医院”四字,心下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褚和打了一个电话,是阿姨接的。
没过多久,叔叔就下来了,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勉强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后,便将我带到了住院部,我和他歪歪扭扭地绕过各色行人往六楼走去,临到进门前我怯场了,害怕看到不想看到的场面。
万幸的是褚和醒了,只是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儿,看到我的那刻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黑眼圈很重的阿姨见状把我拉到她的旁边坐下,我小声地问了一句褚和怎么样了,阿姨眼睛注视着褚和给我说褚和是颅骨骨折,最近几天做了很多CT,医生说问题不大,现在的情况就是让他把淤血排尽,剩下的要定期观察,短期内不能做剧烈运动,一边说一边庆幸褚和已经考完了专业统考......
在阿姨跟我说话时,褚和一直盯着我笑,面目浮肿的像个猪头一样,我接连几日忐忑的心在看到他的笑时瞬间安顿了下来,积埋于心的灰霾在不经意间被人拨开,看到阿姨和叔叔拿着饭盒出去了,我往褚和身边坐近一点,打量着眼前的猪八戒。
“能说话吗,儿子?”
“能。”
他的声音很小很虚,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与他往日的中气十足完全不同,我心里难免有些心疼,余光瞥了一眼他的右耳,右耳耳廓里全是血,耳朵又红又肿,他见我心情不好,故意做了一个滑稽可笑的鬼脸逗我,我假装抿嘴笑了一下。
打量着他鼻子上的绿色氧气管,和正在吊生理盐水的手,发现他的手上全是滑痕,我忍不住像他以前那样头枕着床沿,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望着他小声说话,声音有些颤抖,语气里充斥着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委屈。
“等你好多天了,你都没回来,还说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骗人!”
“回去再给你买。”
他声音很轻,但是只要能听到他说话,我就安心了。
三两句对话后,他睡了,皱着眉头睡的,我听阿姨说过褚和头疼得每天都睡不好,夜晚头疼得会崩溃,白天累到极致才会睡一小会儿,望着他不适的睡颜,心里特别不得劲。
那天夜晚我没回去,学阿姨和叔叔怎么照料褚和,然后催促他俩去休息,而我则是窝在椅子上整宿没睡,一会儿要盯着褚和的盐水瓶是不是快要吊完了,一路小跑跑去喊护士,一会儿要安抚褚和因头疼崩溃的情绪。
期间还要扬起床头,拿盆扶着褚和的鸟方便他放水,他很抗拒,但他无能为力。为了他强烈的自尊心,我偏头不去看他,听到水声停后,侧头不看他帮他擦净鸟,随后直接端着尿盆去厕所里冲洗消毒,回来后为了他的面子绝口不提刚刚发生的事。
三月三十号上午十一点,我和叔叔挪着褚和的病床往11楼去照CT,CT出来后显示褚和状态良好,紧接着赶回到六楼,路上褚和的视线一直放在我的身上,快要把我灼伤。
回到病房,我催促阿姨和叔叔去吃饭,褚和还不能进食,一直挂着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我避开褚和的视线望向窗外,依旧阴雨绵绵。
以往我很喜欢下雨,下雨多好啊,我们仨一起窝在床上看投影,嬉笑打骂很快就过去了一天。而现在呢,阴雨连绵的天气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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