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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得沙子的景玉柯,和景玉机终究是两路人。
“这东西我若拿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你也应该算得到。”
景玉机没有听她把话说完,就站起了身。
只道了一声好,就出了门,只留了景玉柯一人。
她先是坐着,忽然又起了怒,拔出剑四下砍遍,一下就把钟淮的屋子糟蹋得七零八落。
她心气难平,胸脯起伏,却听见门又被拉开。
挨她眼刀的是去而复返的钟淮。
他的面额缠上了绷带,这阁里的客人一向花样多,有伤并不稀奇。他看这一屋的惨状,瞠目,但终究走过去,靠近她的身。
她收了剑,心里面的怒意强行压了下去。
景玉柯迷失了方向,却又没有路可选。
钟淮陪着她,没有说话。
“你想我赎你的身?”她把剑别在腰间,问他。
钟淮被说中了心事,却背脊僵硬,一时却不知如何回应,他心里自然是想的。
景玉柯勘破他,又觉得他留在她身边也无不可。
于是,又说给他听:“你若进我的府邸,不可能有育,这你肯吗?”
他微讶,欲言又止,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景玉柯嗤一声笑,便离开了,留下男子伫立原地,但他没有心碎,反而弯起了清冽的眉眼。
次月中旬,月明星稀。
帝服下沈俪彦炼化好的丹药,久违地进入了沉睡。
她多思多虑,这些年都很少深眠。
服下长生不老药,最好的时机十五年前,那时她身轻体健,其次就是今日。
景崖面色红润,眉眼舒展,平卧在龙榻上。
两道影子,景玉柯和沈俪彦,从暗门走出,就站在龙榻两侧,俯瞰着她安眠时依旧威严的面容。
“她吃了,竟然就这么简单么?”多疑是景家骨子里的东西,她却执著长生,没有任何怀疑就吃了。
景玉柯拔出了剑,剑光冷寒,照射了两双眸子。
一双冷厉。
一双骇然。
“殿下!”
沈俪彦伸出手,试图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景玉柯却诡谲地笑了:“你做梦都想我这么做吧?”
他的手终究是放了下来。少女的话,看破他所有伪善的犹豫。
他和她,必然是共犯了。
景玉柯双手举起剑,提一剑直刺心窝,血从蟒袍里溅出,热的血溅在她的面容上,血迹森然。
安眠的帝被这一剑刺得睁开了眼,眼白眼黑,直愣愣地看着两名凶手,一名是她的君后,另一名是她的皇姬。
那瞳孔缩放里,弑君弑母的皇姬没有任何怯意,冷面,盯着她并不瞑目的母皇。
景玉柯兴奋时,她的心脏会跳得剧烈;恐惧时,她的心脏也会跳得剧烈。刺出那一剑的自己,和回顾刺出那一剑的自己,终究不清楚,她那时的心情是兴奋还是恐惧。
那对瞳孔终究是没有对视下去,上翻,嘴角也溢出了血迹。
景玉柯松开手,回过神才剧烈地喘息。
她没有拔出剑,只是任由着剑身竖立在母皇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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