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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声,接近以哭的嘶鸣,像是祈求般一遍遍低喃。
“能不能……别飞走……”
笨鸟,不要飞走好吗。
斩立决的消息传到时,楚瑀正站着望向牢窗边,阴云遮盖住天,暗室里几乎没有一丝光线。
要下雨了,他看着云想,他很久没回忆起从前那个雨天,无论何时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总有人一边骂他一边把他捡回去。
狱卒的话没激起内心的半点波澜,只是恍惚听到楚家少爷几字时,他僵硬地转动头,声音嘶哑得像是生锈的刀捅进李贾的骨头:“他,怎么了?”
“听说,”狱卒随口道,“好像是病得不轻啊,一直没醒呢。”
狱卒说完转身要走,楚瑀出声道:“等等。”
“看你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事给家人说的我可以替你传传。”见多了临死之前的遗言,狱卒对这些也算熟悉。
楚瑀确实有话要说,但他不能将这些事情讲给旁人听,他撕开血迹已经凝结变黑的外套下还是一身白的内衬,盘坐下来将布铺开在腿上,咬破手指写下自己杀李贾的原因。
他不想楚瑾误会,哪怕他知道楚瑾不会这么想,他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
最后一次了,要说的话还要想半天。
仔细斟酌,白布很快血淋淋一片,交代完了始末,他发了会儿呆,傻愣愣又写上些无关紧要的嘱咐。
还来不及和楚瑾好好倾诉爱恋,好像也没能再多看楚瑾一眼,许下的诺言也没能实现,他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把编好的竹猫托人带给楚瑾。
指尖断断续续在白布上着色,他轻轻拍干净牢狱中粘着血痕的尘土,思绪辗转纠磨,终究那点虚妄的贪恋占了上风。
尖牙刺穿本就血肉模糊的指尖再次涌出猩红,指尖距离白布只剩一寸又犹豫不决,舍不得那人见到他一字一句情钟时难过。
于是他忍住苦涩,克制地留下一句。
此去无归,珍重万千。
温热的泪划过脸,他颤抖地捧着已经变成一片红的布,心绞痛得一颤一颤。
这血红的布若做成嫁衣,或是挂在楚府,必定喜气洋洋。
若是佳偶成双,琴瑟和鸣,在九泉之下他定要……好好看着楚瑾,看着他儿孙满堂,满头白发,直到他和妻子携手躺进坟墓里。
他要疯了。
他后悔了。
他还是想说。
他都要死了,让他自私一点吧,原谅他,爱一个人的心意终究还是想卑劣地传达。
便是最后一句,不敢复多言。
悦君春秋去,冬来多添衣。
“我把,这个给你,算你帮我把东西交给他的报酬。”楚瑀解下系在腰间的金翠鸟挂坠,他打开暗扣将和田玉取出握在手里,将黄金翡翠的外壳交给狱卒。
他不配做陪着楚瑾的翠鸟,那金灿华贵的鸟儿,和他太不搭。
狱卒出发时握着金翠鸟的外壳暗自咋舌,也不知道牢里那位什么富贵身份,这样珍贵的东西也能随手送人,半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他暗道不妙加快脚程赶往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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