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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老人家不弄那些的。”
“那是你联系还是我们联系?毕竟你们也只是租客,不愿意的话我们去通知。”
蓝溱拿起手机,找到墙上的充电器插上,漆黑的屏幕伴随着嘹亮的开机音乐亮了起来。蓝溱看了一眼任启东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机的界面,毫无阻碍地点进微信,说:“我来吧,你去忙吧。”
“谢了,我们真还挺多事的。刚刚来的路上接到个通知,广盛银行那边有人抢劫,警力全要调过去了。不说了,下次有空再聊,回见。”
“嗯,小心,回见。”
警察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头叮嘱了一句:“尽快处理吧,最近天气挺热的。”
任启东心里猛然被重击了一下,抬头怒视着那人,突兀地站了起来,撞得那人踉跄了下。蓝溱忙丢下手机,过去揽过任启东的肩道:“嗯知道了,你去吧,这边我看着办。”
那名警察不明所以地扫了俩人两眼,没多问,走了。
任启东恨恨地咬着牙齿,蓝溱摩挲着他的后颈安抚:“干吗?想袭警啊。”
任启东撇开视线,把蓝溱的手也掸开,迁怒道:“他说话也太难听了,你还跟着他说。”
蓝溱哀叹一声,讲起道理:“人家是警察,很忙的,出生入死打击犯罪,还要照顾你幼小脆弱的心灵啊。”
任启东无话可说。
俩人坐在地上,蓝溱打字,编辑好措辞一条条发送给老人的子女。任启东靠在他胳膊上看,让他来也想不出更不伤人的话了。
很快,视频、电话,一通通涌进来,情绪激动的、失声痛哭的、还有固执到要亲眼见到才肯信的,任启东挪开了脑袋。蓝溱起身走过去,帮老人阖上双眼,说节哀顺变。
家族群里人声鼎沸,最早能到国内的也是三天后了,合计委托蓝溱先帮忙叫殡仪馆,承诺了一大笔辛苦费。
蓝溱拨了殡仪馆的号码,出示死亡证明,叫人小心地抬走了。
任启东在整个过程中,没起到什么作用。
明明是他坚持要来看一眼才造成的局面,却只有蓝溱在辛苦张罗。
蓝溱冷静得让他感觉像是另一个人,没有感情的人。虽然蓝溱与房东太太的相处时间不如他长,但好歹也是蹭过饭的关系。
“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爸妈离婚以后的事吧。”蓝溱平静如水地说道,“然后我就跟我外公外婆过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外婆胰腺癌去世了,医院里走的,特别痛苦,头发都掉光了。我外公吧,又是特别传统的大男子主义的那种人,硬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一哭就挨揍,就不敢哭。他自己也不哭,但他其实特别爱我外婆,人走了以后魂都丢了。那年末,我去外面放完炮仗回来,就看见他呆呆的跟块石头一样坐着,不会动了。那串号码我打了两次,到现在都还记得。”
任启东靠在蓝溱怀里听愣了,蓝溱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所以,你想哭就哭吧。”
假只能请一天,第二天两人还是照常去上班。
蓝溱下班走到家门口,意外地听见里头有人声。任启东提前回来了,在给家里人打电话,讲着口音浓重的方言,但与普通话差不太多,蓝溱都听得懂。
蓝溱把钥匙放回口袋里,靠在走廊对面的栏杆上,戴上耳机,搜索那首并不存在于歌单的歌曲,点击播放。
他闭上眼睛往后仰,日光刺在眼皮上,仿佛见到一片白茫茫的天堂。
来来往往的租客路过,嘈杂的脚步声慢慢消失了。
「死亡是不是终点
会停止想念
不能再亲吻你的脸
不管我有多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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