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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路平身上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
宁海沛左顾右盼道:“是他先不仁的,就别怪我不义了。我可都跟你说了,他这个邋遢老头,从来都不收拾桌子的,他研究他医案好久了,这本是他手里最长的一本——别的都死了。”
“唉——你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常意转身,轻声对他道谢,惹得宁海沛手足无措起来。
常意说道:“多谢,我已经明白了。”
宁海沛目瞪口呆:“你明白什么了?也说给我听听,我还没抱怨完呢?”
常意却没告诉他,而是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能告诉我,他会去哪吗?”
宁海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他能去哪,一般都在县里,在铺子里睡觉呢,被我娘请出去了,估计这会已经回了铺子里吧。”
常意看了看夜色,不好这个时候再惹人清梦,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宁海沛懵懵懂懂地喊道:“可是你还没说你知道了什么呢。”
他不敢喊太大声,怕惊动屋里的大秋嫂,可常意走得快,没几步就走进了屋子,宁海沛只得作罢。
时候也不早了,大秋嫂收拾好了屋里的东西,自个回屋睡觉去了。她大概是知道宁海沛就在外边的,只是不知道说什么罢了。
常意进了屋,也无一点困意,而且大秋嫂以为他们俩是成了婚的夫妻,床上只准备了一床被褥,常意索性坐在了床边,想等天亮了再去找陈路平问个清楚。
如果陈路平不愿意,她就一直死皮赖脸的跟着,一直缠到他愿意治为止……再大不了,实在没办法了,也不过是一个死字罢了。
她坐在床边,月光穿过木窗跳到了她的脚上,常意抬了抬脚,看向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月亮。
在军营里、皇宫中……在这样的深夜里抬头,看到这样的月亮。
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她想要完成的事却一天比一天多,她顾不上转头看看沈厌是什么样的神情,只想着以后还很长。
他们的那些矛盾,别扭,终究会因为时间和解,她一直都知道的,沈厌只是沈厌。
所以每次都是沈厌在夜里看着她头也不抬地伏案批改,说到底是她内心深处……永远不会离开。
常意用手指点了点他饱满光洁的额头,轻轻拽了一下沈厌额上白色的碎发。
若是平常,他早该把她手打开了。
她咳了一声,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发痒,收回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她又咳了几声,感觉手上有点湿濡,她借着光看了一眼,手心里一片粘稠的血红。
估计是这几日风餐露宿的,伤了身子,早在路上她便有所感觉,只不过怕沈厌闻了她身上血味又出了差错,一直忍着而已。
她拿帕子干净手,低下头小声地在沈厌的耳边说道:“你醒不醒?你要是在这就这么死了,我连你尸体都搬不动,到时候你葬在这,我回京城睡大棺材,让先生给我多添点陪葬,你就一个人在山里躺着吧。”
看沈厌一点反应都没有,常意又说道:“这婶子的大儿子一直惦记着我做寡妇,你若是死了,我就另嫁,可好?不对,我还没嫁……差点被这几天弄混了。”
她之前看别人叫魂,都是这样叫的。
但沈厌这状况,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失败也情有可原,她也没抱什么希望。
她起身,想站起来去洗把脸,把刚刚咳出来的血迹冲干净,刚站起身,被一股冲劲拉了回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或许是躺的太久了,还没什么温度,不像人的血肉,像什么兵器,牢牢箍住她的手。
背后的人安静的把她按在怀里,轻轻蹭了蹭她的背脊,沙哑又断断续续地轻声说道:“别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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