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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放弃了。”那位很有权威的医生喉咙沙哑,问他借了根烟,不顾形象的蹲在花坛边和他一起抽起来,“说实话,我已经不敢再给他做手术了。这不是在治病救人,是在折磨他。”
医生因为刚结束长达四小时的手术满眼倦态,眼睛里却写满了愧疚,他抖了抖烟灰,声音都在发颤,“我想象不到他有多疼,十四天了,没日没夜的折磨......他有多疼。”
这位不知道做过多少场手术的医生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在做的事情,在花坛旁边捂着脸,被手里的烟烫了手还浑然不觉。
长泽昭夫浑浑噩噩的离开,彻夜未眠,第二天又找到了所有与末光苍介相熟的人,想为这件事做个了解。
但凡在陪护时,见过那人在昏迷中被痛苦折磨到不断颤抖、挣扎、哀嚎的人都在长久的沉默后,点了点头。
后续的手术就这样全部暂停,那位医生在看着他在单子上签完字后深深鞠了一躬,但是长泽昭夫知道这不是对着自己。
等病情再次恶化的那天,在病床上挣扎了半月余的人不会再被推进手术室里,而是终于可以摆脱折磨,好好睡觉了。
之后的几天,长泽昭夫请了年假,推掉所有工作,守在病房里,和昏迷着的人说话,偶尔和那位医生一起在楼下沉默的抽一根烟。
一直到第三天凌晨,已经昏迷了快二十天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暗红色的眼睛早已失去所有神采,死气沉沉的镶嵌在眼眶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痛苦。
末光苍介看上去并没有完全清醒,只是努力睁开了眼睛,看向床边那人。
长泽昭夫不知道其实床上的人为什么会在此时睁开眼睛,但是末光苍介显然心知肚明。
持续不断的、凌迟般的痛苦敲打着男人的每一个细胞,在各种药物和疼痛的催化下他即使有意识,也被折磨的没有办法思考,脑子像一锅被不断炖煮的粥一样。
很疼,不想醒过来,醒过来能得到的只有痛苦。
意识被疼痛占据大半,剩下的分给了虚幻和现实交织而成的混乱。
混沌间,末光苍介无数次看见剧烈的爆炸,瞬间湮灭在火光中的同伴,他听见枪声,感觉到脊椎上和头部、内脏的剧痛。
他想让那个离爆炸最远的人撤离,放弃已经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自己,却被用力拖起来不断向外跑去。
那人将他塞进了铁柜里,来不及关上铁门,干脆让自己的身躯成为了门。
之前的爆炸使男人剧烈耳鸣起来,暂时性失聪,听不见任何声音,扎进头部的碎片和大量失血让他的思绪混乱,连带着视线都模糊起来。
那人在和自己说话,但是他什么都听不清,只能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对方的口型。
“......记住我...”
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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