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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没头没脑的话是问的什么,急忙道:“是,报信的人来时,那少年还在四方会。”

权衡起身,缓步路过了属下身边,踏出了门槛。夏日炎炎的日光兜头泼在他身上,他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沉着脸,抬手遮了眉眶,不耐道:“四方会在哪?”

属下赶忙为他指了路。权衡被热浪裹挟,已经有了五分后悔,阴鸷道:“他若长得有半分不和我心意,我砍了你的头。”

权衡讨厌夏天。他天生血热,心法又特殊,体温较之常人高,怕热不怕冷。夏季人间是个大蒸笼,蒸得他极度烦躁,正午的光景,很少有东西能把他从冰窖似的寝房里引出来,美人姑且算得上一项。会杀人的美人,勉强值他走两条街。

待这两条街的耐心耗尽,四方会的大门也出现在了视野里,朱红的漆门,萦着血腥气。在可感知的范围内,没有人息。

权衡走上前去,一把推开门。

热烈日光将满地血泊照得亮堂堂。权衡拿脚踢开几具尸体,惊动几只苍蝇,看了一眼伤口——出剑人手法利落干脆,每一剑都豁开了人的大动脉。

地上的死人不少,权衡想象着持剑者杀人时的画面——剑光迅疾如电,衣袂飘飞间,鲜血喷天而起,浇了一地赤红。

他一边想一边穿过院子,向虚掩的房门走去。他推开门,屋内暑气稍降,堂中有一具断头尸,是四方会的门主。看痕迹,应该是先被人刺了一剑,慌不择路逃跑时,又被一剑削去了头颅。

这头还算有自知之明,一路滚去了墙角的垃圾堆里,比横在大厅正中的尸体懂事得多。

权衡顺着地上血迹寻到源头。那是一间寝房,屋内烧着清凉的薄荷香,房间内放了个冰盆,此刻冰已全化,满盆血水。

屋内温度正适宜,房间正中有一张大床,床上放了些不堪入目的性玩具。

一人坐在床沿,背对着他。

那人一身素白衣衫,头发有些散乱,一动不动,背脊像是一窄挺拔的竹,和满床狰狞的刑具格格不入。

权衡站了一会儿,开口道:“转过来。”

白衣人听话地转过头,眸润如水墨,目光如幽泉,只一眼就让权衡心情舒畅。权衡斜倚着门框,欣赏了半天,再道:“你过来。”

白衣人站起身,抬步走到权衡面前,静静看着权衡。

他的眼神与清净气质不符,透出鹿般的好奇来。好在他的长相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精致面容上还带了几分稚嫩,这种眼神不仅不违和,还有一种让人想要蹂躏的纯真。

他比权衡想象中要高,走得近到权衡伸手就能掐住他脖子,逼得权衡不得不站正了身子平视他。

权衡有些意外地挑高眉:“真听话。你叫什么?”

白衣人不说话。

权衡当他不想说,反正他人的名姓对这位少主而言也没甚所谓,便又问:“为什么杀人?”

白衣人依旧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摇了摇头。

权衡抬手捏住他的下颌,稍用了力,强迫他张嘴:“哑巴?”

白衣人被弄疼了,向后退了一步,不解地看权衡。

权衡放了手,在短暂的一瞥里看清了他的舌头好好地躺在口腔里,只是泛着种不正常的赤红。

权衡“啧”一声道:“他把你毒哑了?”

白衣人只是看着他,安静又茫然。

权衡看他好久,最后笑了一声:“原来是个傻子。”

怪不得四方会门主敢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将人带走——这小美人摆明了脑子有点问题。

权衡环视房间,最终目光锁定在桌几上。他走过去,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个空杯子闻了闻,又用手指擦了下杯底,尝了一口,甜齁得直皱眉:“朱砂、断魂、白丰草……”他对白衣人示意地扬了扬手中的杯,“你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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