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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年岁相仿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金大夫忽然放了笔,对林府的仆从道:“这位小哥,你过来。”
林奇人在户部忙着算账,太后的千秋节已经开始筹备,户部的银子又是四分五裂地要集中起来,哪里能抠,哪里能省,全都是一笔又一笔难算的账。
齐甚君瞧他算得皱眉,不禁感慨道:“怎么没有人给太后千秋节捐点银两呢?”
“不要胡说,”林奇笑看了他一眼,“千秋节是喜事,与筑河堤是不一样的。”
“哎,我也就随口说说。”齐甚君又低下了头。
“公子——”
似有熟悉的唤声传来,林奇抬头望去,却是他派去药房结算费用的侍从满脸着急地跑来了。
玉卿这个称呼,王国舅数年未曾听到了,乍然听到,犹如惊雷一般,他死死地盯着韩逢,从银灿灿的齿缝里挤出了话来——“韩逢,我要活剐了你!”
第93章 高山流水6
王国舅本名王玄真,取天然淳朴之意,因他年幼便体弱,王父不指望他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能天真自在地活下去。
可那人见他第一眼时,却说:‘玄真者,玉之别名也,朕以后便唤你玉卿。’
从此,‘玉卿’成了王玄真的噩梦。
人人皆知玉贵人一招得宠一飞冲天,膝下无子也受尽先帝恩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王玄真这半个废人,先帝也是爱屋及乌多有偏爱。
可他们都不知真正的玉贵人令有其人,被爱屋及乌的也从来不是王玄真。
这是王玄真毕生所无法排遣的愤恨与耻辱,先帝死了,留了遗诏封王贵妃为太后,赐免死金牌。
王玄真能怎么办?
仇与恨全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心里苦到了极点,一口一口地吃糖嚼蜜,将满嘴的牙都吃烂了,打了一那一口如雪锋的银牙,却也是咬不上仇人的一块肉。
所以他时时都处在极度的不甘与暴怒之中,一点就燃,而韩逢……显然是在他的怒火上直接泼了一捧油。
韩逢镇定道:“国舅爷,你难道真就这么算了?”
王玄真心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地盯着韩逢,他气到了极点,血气呕在喉咙口,连话也说不出了。
韩逢一直吊儿郎当的,此刻目光却凝向了王玄真,王玄真的怒气被冻住了,他熟悉这目光……十几年前那一晚,痛到了极致,咬着牙熬过去,以为就是人世最难挨的部分了,然后他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无间地狱与绝望。
那时候他的眼神便是韩逢现在这样。
“他害了你一生,轻飘飘地就那样死了,你甘心吗?”韩逢语音缓慢,语调柔和,“换了我,就算仇人是死了,也要将他的尸首挖出,鞭尸泄恨,挫、骨、扬、灰。”
钱不换本来正揪着韩逢的腰带,在听到最后那四个字时,忽然手抖了一下,不由放开了韩逢。
好骇人的气势。
王玄真盯着韩逢,良久慢慢张开了唇,血丝布满了他的银牙,他的眼睛前所未有地明亮,身体兴奋地发了抖,“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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