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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躺在一处天然的石床上,浑身衣物脏兮兮的,皱巴巴的,脑袋昏昏涨涨,身体却不知为何,遍体轻松。

要先和大师兄他们会和!

顾不上身体的诡异,衣轻飏试运行了一下灵力,本来皱着的眉忽地傻在脸上。

他从外界吸进的灵气,竟不再外泄了。

灵力在体内周转了几圈仍未见异样。身体第一次感受到,灵气充沛时那股暖洋洋如泡在温泉里的感觉。

这是天地间光明温暖的灵气,第一次接受他的拥抱。

——

大漠月夜之下,云倏抬眸,凝望着他。

他和大师兄的身量已一般高了。因云倏靠着岩石,身体微弯,这是衣轻飏第一次俯视着他家大师兄。

衣轻飏没有从那双眸子中看见烦躁。有的只是淡漠,外加些许紧张。

大师兄仍紧抿着他的唇,像开不了这个口似的,微微颔首。

“去吧。”他低磁的嗓音因紧张而沙哑了。

衣轻飏转身,拿着二人水袋往水潭中走去。

回想大师兄异样的紧张,衣轻飏眼睛掠过这些鲜妍如火的花骨朵。赤楮花确实无毒,他知道。

衣轻飏不是一个喜欢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人。别人的事情他不关心,但涉及自己的事,无论他本人在不在乎真相,衣轻飏都不想被蒙在鼓里,任人操控,任人宰割。

他极厌恶这点。

正如他如此痛恨着操纵他命运的天道。

上辈子为了弄清自己那破体质究竟如何改善的,衣轻飏在成为大魔头后很是花费了一番工夫调查当年事。

讶异的是,关键竟是水边无毒的赤楮花。

赤楮性阴却喜阳,根部常年深扎潭水之底,令此处的水也沾染了花的习性。饮用此水,如食赤楮花。对常人无毒,但对天生体质阴阳不衡的衣轻飏来说,无异于“剧毒”。

只是并非寻常意义的毒。衣轻飏为极阴之体,在性阴喜阳的赤楮花影响下,会格外渴求阳气来中和体内躁动。

这种躁动如烈火的渴求若没有得到及时疏解,阴极过盛,陷入长久不省人事的昏迷也未可知。重则丧命,轻则再也无法修行。

而在冷泉洞中醒来的他,除了昏迷却没有以上任何症状。

这也是衣轻飏上辈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不是没怀疑,是否在那小小山洞中与什么人春风一度过。

——可这事儿又不是纯闭眼睡觉,动静再小他也得有印象吧?

所以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上辈子大师兄可能没顾虑到赤楮会对他有影响。可眼下,看大师兄隐含异样的微表情,又像是知道什么。

无妨,试探一二便知了。

想到这儿,衣轻飏微微勾起唇角,给二人的水袋灌满了水,刻意走至大师兄面前,眨眨眼问:“大师兄,你渴吗?”

云倏静了一下,仰视他的眼:“还好。”

“我也不是很渴。”衣轻飏在他身边空出来的地方坐下,略显苦恼地歪头看他,“可好不容易遇见绿洲,不喝又觉得可惜。大师兄,你说我是喝还是不喝呢?”

郑允珏在一旁摇着折扇:“那就别喝了。反正喝了也得出来,这黄沙大漠的,没地儿给你上茅房。”

云倏一直注视衣轻飏的眼睛闪躲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被观察他的衣轻飏捕捉到了。

“大师兄?”

衣轻飏眯起眼,还故意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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