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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实在太过突然,九灵子没留给任何人一点防备。连她的宗门第一时间也是懵的,大弟子纳兰泱连道号都尚未取, 便坐上了一派支柱掌门的位置。
消息半月来传遍道门。
有人说,几百年未有修士得道飞升, 这回玉妙宫赚足了风头。
也有人说, 玉妙宫年轻一辈尚未成长起来, 九灵子这一走,玉妙宫前景只怕是悬呀。
几个排在十七前面的师兄, 在山上的, 或是常年在外历练的, 皆来劝他, 或面谈或去信。唯有云倏未再对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劝过一个字, 只因他过时不归,罚了一月静室思过。
流时每日候在静室外,也不说话,只是跪坐在廊下陪他师父。
衣轻飏从六儿那要到了送饭的活。来时,流时腿已跪麻了,仍起身执意来接他手中的食盒。
衣轻飏扬眉睨他:“你这样,确定不会把你师父食盒打翻?”
流时沉默,无法反驳。
因已辟谷,饭每五日送一回,只有苦咸菜与馒头,起的只是一个警戒思过的作用。里面的人偶尔吃,偶尔不吃。不吃的时候,就便宜了来送饭的人。
衣轻飏敲敲房门。
“十七师兄,吃吗?”
无人应声。
衣轻飏等了一会儿,若是要吃,底下的那个小门便会被拉开。
这回始终没动静,衣轻飏便道:“那我吃了?”
仍无人应声。
衣轻飏便往门上一倚,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啃着。又问流时“吃吗”,不等他回答便扔他怀里一个。
“十七师兄啊……”
衣轻飏一面啃,一面叹气:“何苦呢?人走茶凉,顺其自然便是。大道无为,以无为而达无不为,这还是你以前教我的。怎么落自己头上,道理就看不明白了呢?”
情啊爱啊的,他是不懂。为情啊爱啊的舍弃自我,做一些本不想做的事,他更觉得大可不必。
每五日,他都来门口说些闲话,也不管里面的人有没有在听。
说不上劝,有时候他话里是有些挖苦在内的。譬如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看人三师兄流连花丛多洒脱”,“所以道士修道就好了,干嘛要谈感情,傻吗不是”,“无情道还是胜过无为道啊”。
连流时都听得连连皱眉,看他小师叔模样,又像在正经劝人。
其实这些都不是。衣轻飏道出的是他近来真心的疑惑,连同上辈子的不解——他从没看透十七执念之缘由。
这又使衣轻飏想起了障中经历的第二世。那个“阿一”,是喜欢大师兄的吧?
他回忆障中那种酸酸的,涩涩的,带着期望又复绝望的感觉。那种东西,便称之为喜欢吗?可他现在对大师兄的感情,并不包含那种隐秘艰辛的滋味。
唔,是很甜蜜的。他一想起大师兄,便像一口咬开他最爱的玉露团,冻酥奶油全流开在嘴里,甜得让他舌尖都融化。
这种喜欢,是藏在舌尖里,隐秘却幸福的味道。
——
新年一开春,将是三十年一度的天阶大会,各门派瞩目。
距现在还有四个多月。
司青岚代了十七的课,在课堂上讲:“天阶大会报名从今日起始,凡是五十岁以下弟子,自查功过格后自觉无大过,便可申请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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