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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因为我答应过您啊。”
他皱了皱眉说:“我何时让你……”
是了,他何时说过一定会再来。悔恨,懊恼之外,又渐渐生出些不明所以的失望。
对对方的失望,抑或是对自己的失望。
时间流逝得很快,衣轻飏敏锐察觉,前世的情绪已开始逐渐影响他本人。身体由此渐渐不受本人操控,尽管意识仍旧清醒,但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寄居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之上,看他日日在画舫重复着千篇一律的生活。
这位阿一居然不喜欢打马吊——这就很不合理。衣轻飏曾买回来的那副马吊很快被冷落在了橱柜里。那卷空白的画纸倒是一直留在案上。
他听见自己偶尔与浣花聊天,说:“我总是觉得每到入夜身体便很疲倦。陪那些客人们聊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往往昏昏入睡。清早醒来,客人们不见,我也记不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倒像是真的只睡了一觉一般。”
浣花便劝慰他放宽心:“不记得不是更好吗?”
越看,衣轻飏越知道这位阿一是他,也不是他。
或者说,他是未长大的他,一朵真真可怜的小白花。总让衣轻飏不由忆起小时候的自己。
生逢乱世,也不知他是怎么长的,性情居然还和小孩儿一般。也许是因从小在画舫女子堆中长大,生长环境倒还算单纯的缘故?
也怪不得小白花不爱打马吊了。衣轻飏为马吊兄叫屈。
作者有话说:
无论前世今生,攻受身心都是双洁的,大师兄不会让任何人碰阿一的啦(哦-这该死的独占欲(bushi;
马吊兄:多谢衣兄替我正名。人们爱我又恨我,我可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呀(叹气jpg.
第41章 美人图|九
——
寄居这具身体里, 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境变化。
由一开始的翘首以盼,日日问浣花“今夜那位道长会来吗”, 到后面懊恼, 后悔,再自我厌弃,自行失望。
说到底, 人并没给你希望, 失望不该说是自行且擅作主张的吗?
可过几个月,这位阿一忽然又爱上坐在镜前打扮。衣轻飏还纳闷他是知道冷落已久的马吊兄的好了呢, 还是一夜间看开了。
却听他对浣花雀跃地说:
“浣花姐姐, 我昨夜梦见那位道长的背影了!他这几天一定会来见我,这一定是上天降给我的预示!”
衣轻飏听他这么说, 也睁了睁百无聊赖的眼。
会来吗?尽管知梦之荒唐,他仍随前世的他如此想。
可往往人之希望并不能被简单实现。希望的明天不一定是希望,可能是更深的失望。
有了这层希望,反倒衬得失望愈发可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对象甚至一无所知,只有你在这儿擅自希望又擅自失望。
如此这般, 重复希望而后失望的循环,陪这位小白花兄在画舫里度过了日日夜夜。
衣轻飏闭眼打了许久瞌睡。有一天睁开眼, 发现花娘居然老得走不动道了。她用半生积蓄从同宗里认养了个儿子, 要卖出画舫, 回乡下养老。
小白花兄善心发作,顾念画舫上从此无生计的姐姐妹妹们, 便用自己的积蓄出钱买了画舫, 做了这艘船的新主人。
衣轻飏还在想, 这是过去多久了, 怎么花娘已老成这副模样?
便见小白花兄回房, 拿出已冷落许久的铜镜,镜面照出衣轻飏熟悉又嫌恶的那副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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