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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这是他闯下的祸,他认。但他以为,除此以外什么都能重新开始了。
上辈子活了人间十个十年,他最终求仁也算得仁,死得轰轰烈烈也荒荒唐唐,如一地白茫茫大雪落得干净。重生了,一切推翻重来,他在这世上什么也没留下,可唯一称得上永恒的,竟是留在大师兄身心上的这处伤疤吗?
当年比试一剑胜负,大师兄留给他三十年,任他癫狂任他折腾。可他最后留给他的,又是什么?
老天爷,天道,你何其不公,何其残忍?
“阿一。”男人唤他,连带指尖一同有些慌乱,不知他为何无声落泪也能如此似撕心裂肺。
衣轻飏抬头看他,眼神忽地带了股狠劲,扑了上去。
男人不察间被他扑个满怀,他将人稳稳护在怀中,正要低头——
一双温凉的唇,还沾染着之前咬出的微热血丝,炙热如火般,贴上了他的唇。
道士怔住,向后撑住身体。泪的咸湿,唇上的腥甜,那双贴上来的唇的主人之蛮横凶狠,都如狂风骤雨般向他袭来。
说是贴,莫过于说啃更为贴切。
他忽的唇上一痛,被怀里这人咬破,舔舐,再啃噬。
他们的血水在这一吻中交融。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
楼下的评弹仍未唱停,同潺潺流水相缠绵。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
那弹词究竟唱了多久,他们都已记不清,只记得歌声终停,下面响起连绵不断的掌声时,衣轻飏才缓缓从他怀中退离。
如水夜色中,衣轻飏仍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他泪痕已干,人也已恢复平静,不在意地揩去唇角二人交融的血丝,而后一字一顿道:
“请道长记住,这才是现在的我——留给你的。”
什么重生,统统见鬼去吧。他只认定一点,无论大师兄是否保留上辈子的记忆,他都将用新的痕迹填补那些旧的,用崭新的记忆去替代那些早已过时的。
——
千里之外,遥遥大漠。
黄沙戈壁之间,一处冷泉山洞之中,盘腿打坐的布衣道士蓦地掀开眼皮,似从一场大梦中惊醒。
任谁来到这隐秘至极的山洞中,都会惊叹于此处的别有洞天。冷泉嘀嗒嘀嗒从岩隙间滴落,洞内已积起小小的一方水潭,潭边杂草稀稀疏疏,而角落里那一张天然形成的石床,才叫真的造化精巧。
道士却并不坐在石床上,而是远离石床边,盘腿坐在一块较为整洁的杂草地上。从不离身的守一剑便放在他脚边。
冷泉滴滴嗒嗒,眉高目深的布衣道士怔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伸手试探地摸向下唇。
那股伤口的嘶痛与血水的腥甜还能清晰,但他伸手探向下唇时,却一片平整,干干净净。
云倏若有所思,按住左侧胸膛的伤口。
忽然,他眼前凭空燃烧出一张符纸,燃尽后金字浮现。
【大师兄,速来金陵城。九九陷入迷障。随逐。】
作者有话说:
大师兄的第一层马甲已被揭开,吼吼吼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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