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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狩猎场回来黑狗就一直在做噩梦。
仓库里的地狱之景让他留下浓重心理阴影,无法始终拥有一个完整睡眠,半夜大喊着从床上惊醒,满身冷汗地查看自己是不是也被剥开了。白天精神恍惚到快要出现幻觉,晚上不敢睡觉,便跑到甘拭尘门外戴着耳机反复听儿歌。
甘拭尘睡眠很浅,听见动静一开门就看见黑狗抱着膝盖倒进来,一脸惊恐地望着他说:“怕做梦。”
别说是黑狗,就算是甘拭尘也花了好一些时间去克服那晚的画面。
如果不是自己嫌他烦要支开他,黑狗也不必有这般遭遇还险些丧命,所以他对黑狗始终有些愧疚。对于从来不曾反省过的净火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进步。
可即使如此,跟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甘拭尘也做不到,折中的办法就是陪黑狗在客厅里待到入睡——黑狗就这么欢天喜地的达成了跟甜哥睡觉的愿望。
虽然入睡很快,但他还是会一边说着梦话一边发冷汗。甘拭尘把眉头紧皱的黑狗摇醒,问道:“又梦见了?”
黑狗喘着粗气恍惚着点头,翻身把额头抵在甘拭尘肩膀,抓住了他的左手:那根没有温度的无名指,反而在此刻给予他最大的安全感。
“那个人,我打得过吗?”
甘拭尘知道他问的是谁:“‘艺术家’,你觉得他会很强吗?”
“嗯。”
“正相反,我猜他是个弱鸡,你一拳就会把他打死的那种弱鸡。”
黑狗从枕头上抬起头,捏紧他的手:“为啥?”
“你以为他是因为拳头太厉害才把人弄成那样的吗?正相反,是因为胆小懦弱才会挑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施虐,他专门挑年轻女孩下手,还要保证对方无法反抗,再用残忍的手段发泄不满,足以证明他就是个不中用的变态。”
黑狗愣愣地说:“我不明白。”
“不用明白,也不必害怕,”他在黑暗中摸黑狗的头,“你只要记得,他绝对打不过你。”
“噢。”黑狗重新躺下,“那他还会剥开别人吗?”
“在抓到他之前,可能会的。”
“甜哥能抓到他吗?”
甘拭尘敲了下他的头壳,听到“啊”一声,“什么事都让我干,治安局干什么吃的?你还睡不睡了!”
黑狗又捏他的手掌:“睡不着。”
“硬睡。”
“想知道甜哥以前的事。”
甘拭尘有些为难。事到如今黑狗还什么都不知道显然说不过去,他也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啊。跟你一样在久安出生长大,然后去做了雇佣兵,差点死了就回来了。”
“甜哥也会死?”
黑狗又被敲头壳,“说的什么话,谁不会死啊?”当然甘拭尘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说:“肉体凡胎,手段到了自然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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