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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抬起了头。

这是镜头头一次捕捉到连愤怒也没有的剑圣。

他好像忘了他刚刚打完一场比赛，正坐在赛后记者会的被采访席上。

比赛时的高度精神集中好像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他几乎能够算是迟缓地反应了一下，才给出了一个不出错的答案——显然出自公关的手笔，和平时的黄少天风格大相径庭。

众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场比赛让他感到有些沮丧，但以这位剑圣的性格，他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晚上。

黄少天是一个人跑到兴欣的，可站在门口时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这事情太长了，又臭又长，比他小时候听过自己老爸讲的废话连篇的睡前故事还要长。

他没有队长那么冷静——他之前就隐约意识到喻文州似乎在分析什么，但这记忆猝不及防地就涌了出来，没有给他丝毫准备的时间。

在过去的生命里他遇到过无数次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突发情况，大部分他都能迅速冷静下来找到解决方法。

可这一次，他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无能为力的时候。

总有一天，他要像接受叶修就这样突然出现一样接受他的离开。

也许他会忘掉一切，这场短暂的重逢变成了画纸上无足轻重的一笔意外，然后被不甚在意地擦去。

喻文州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情绪——事实上他自己也不太能理解。

黄少天实在是一个太过光辉灿烂的人，他从出道以来就是无可争议的天才，第二年第一剑客的名头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一直到第三年，剑圣成为了荣耀职业圈至高无上的一角。

他毫无顾忌地享受着阳光，天空，未来和自由。

也许有一天他打不动了，退役了，但他的传说依旧会留在这里让所有人仰望。

可现在他站在这片几乎把天地都连起来的暴雨中，他才发现他其实只想叶修回来。

那是他的挚友，他的领队，他的——

黄少天推门走了进去。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最后一切都定格在了去年的夏天，一群人东倒西歪的摊在网吧包间。

那时分明还没有记忆的他却仿佛未经思考脱口而出“我真不敢相信我才认识了他一天半。”

可他们何止认识了一天半。

他们认识了快十年。

进门之前黄少天想，他只是想看一眼老叶。

要是能顺便问问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些告诉他那就更好了。

兴欣训练室的灯光明亮，和身后那个漆黑的暴雨世界截然不同。

温温柔柔地光落在叶修的身上，似乎有人说了什么，他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着他。

那一瞬间，他难过得快要哭了。

“你会回去吗？”他说。

叶修好像说了什么，可他听不清。

他说：“你不要回去。”

第210章

总不能让黄少天一直这么湿着，叶修就把黄少天带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黄少天愣了一会儿，才把毛巾从头上扯了下来：“不知道，赢了就季军，输了就四强。”

叶修找了一套丢在他手边：“难得你话这么少。”

黄少天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说什么，你会走吗？”

“第二次。”叶修说，“我不知道。”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