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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你心脏痛吗?乖乖,告诉朕,你说话!”黎南洲也开始有点慌手慌脚了,他一边胡乱问着、再把云棠更加仔细地团起来在怀里包好,匆匆地吻着小东西的额头,一边转头又要呼唤方才退到外面的那些太医、民医、道官乃至神婆。

但是云棠在他开口叫人之前就终于有反应了。

黎南洲那一顿乱七八糟的问话和动作堪称当前对云棠来说最有效的外界刺激,长时间的昏迷、大量记忆的突然复苏和梦里梦外突然变化的强烈反差让小猫大人一时间没办法很清晰地梳理自己的语言和感知,他迟钝地慢慢转过头来,泪眼朦胧地盯着黎南洲显得有点狼狈的侧脸,懵懵懂懂又万分委屈:

“黎南洲,你不是死了吗?”云棠又是疑惑又无比难过,又多少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说。

“啊??”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先听到这么一句话。这时候多少有些蒙了。

他拿不准小祖宗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一句恨自己隐瞒的气话:

“朕怎么死了,云棠?”黎南洲小心翼翼地问着、两手摇晃地哄着,脑中仍不放松地因为云棠方才的叫痛不安着,他在这亲密温暖的床榻之内毫不在意地重复着理应是世间最大逆不道的话:

“朕……你是不是在生气,云棠?你在气朕隐瞒你中毒之事,对吗?”皇帝试探地猜测。

他在这几日焦急守候的时候当然不是没想过等这小祖宗醒了自己应该怎么检讨自我。

不过在某些问题上,男人再怎样准备也会在真正面临的时刻感到紧张忐忑:

“朕跟你道歉,乖乖。是朕不好,是朕错了。”黎南洲一边低下头去看怀里那张终于肯转过来瞧自己的小脸,一边讨好地不停低头去吻云棠柔软的头发:“朕不应该自作主张,对吗?乖乖。朕错了。朕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瞒着你了,好吗?”

皇帝以最真诚的态度用最诚恳的表情不带一丝停顿地连声说。

而或许是黎南洲的话语中准确切中了某几个关键词,也可能是他这一串剖白时间更长、让醒来渐久的小猫大人神智更加复苏了,懵懵登登的云棠微张着嘴听完了男人这可信度不知道有多少但态度绝对良好的保证,终于慢慢意识到一点在自己昏睡前后的来龙去脉和此时到底是怎样的情景了。

他想起来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多日不安和那场晕头转向的调查追踪,也想起自己藏在幽宫的房梁上时都听到了什么:中毒、诅咒、命不久矣——

这些直击在云棠痛点上的要素瞬间重跃上小猫大人的脑海,一时间竟压过了那些宛如荆棘索般的前世回忆,让此时本来就受不得刺激的云棠霎时间便感到邪火中烧,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暂时强撑起他本来久睡无力的身体,云棠猛地坐起来,那些他半知半解的前因后果开始像烈火一般在他眼底烧着:

“黎南洲!”云棠一头黑发披散,脸色惨白,纤长分明的睫毛还洇湿着,在他挣起来后、他身上的被子就滑到了肩下。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似乎不久之前刚刚在无垠的黑暗中确认永别了,可眼前这别无二致的眼神分明又是他已经失去了的那一个——说不出的恨和不需要说的爱都在云棠喉口堵着,他的身体虚弱地喘息起伏,万千种感情、万千种委屈让所有眼泪还没有流下来就都在他眼底被烧化。

此时的云棠只是叫了这个名字,就没办法再说出一句话。于是他抬起手、在黎南洲脸上重重地扇了一下。

只是过分羸弱的力道和还没有完全苏醒的筋骨让这个想象中劈头盖脸、恨海情天的耳光充满了一种调情般柔和的软弱。

要不是因为怀里人面无表情的小脸、努力挺立的脊背和怒火叠映的眼神,黎南洲甚至完全能享受地把这当作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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