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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怒火好像连多一秒也维持不下去了。他立刻就后悔了, 几乎是用那种比雨滴落到地上更快的速度消解了方才摧伤他脏腑的脾气。
他口中的教训可能是世界上最虎头蛇尾的那种教训。但就是说:黎南洲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甚至效果好像有点太超过了——从被接住到现在,小崽怎么都安安静静的,毫无反应?
实际上就在从脊檩背侧掉落的那一刻, 盘旋在云棠脑海中的一切疑虑终于如云烟般散尽了。
那时候云棠心里只升起了一个念头——是了, 在所有催逼向他的喧嚣消失后,他就会落下去。
然后呢?之前呢?然后呢?
庞大而虚无的陌生感好像突然把小猫装进一个真空的罩子里。
他的一切,他从来都拒绝去认真思考的一切——姓名、记忆、形态、身份认定, 好像全都不能成立。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他存在本身的荒唐。只是他长久以来都选择了怯弱的逃避。
他哪里是什么应天子人臣祈告而来的神兽?
他就好像是一个,硬生生被什么存在编造到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其实从本质上来讲, 云棠并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性子, 但世上有生命的造物总要确认自身的合理性。任何有智慧的存在都不能怀疑他自己。
所以处于完全头脑发懵的状态下, 猫崽也确实没感觉到落在身上那一巴掌。
他被黎南洲接到怀里之后就不会特意去确认周遭的环境了,黎南洲的怀抱就好像是小猫每天睡觉玩耍发呆的被窝——因早就确认了绝对安全,所以在这里会变得更加迟钝呆憨。
当云棠本来就被无解的心事支配时,黎南洲架势不大的动作根本得不到猫崽的反应。
小猫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困了——对,他是有点太困了。
他今天也太久没睡了。
也许睡一觉才是对当下困境的最佳处理。
就像是终于被熟悉的气息包围后,猫咪立起的耳朵尖尖突然收到了一个神秘的放松指令——
小毛球的脚爪一瞬间都泄了劲,软踏踏地在皇帝手腕上垂下来,那绒绒的小胸脯和绵绵的嫩肚皮都微微蜷缩起来,软弱无力地贴着男人拢住他的手心。
小猫的眼皮也要黏住了,黎南洲身上独有的那种淡淡的木质香正从四面八方钻进他发涩的眼睛里,熏得他睡意升腾,几乎瞬间就坠落进一个安宁无风的梦境。
他这样一秒入睡不要紧,本来就正在严重焦虑中的皇帝被他吓得手都微微抖了一下。
从皇帝的角度看,这狼狈的小崽子不像是睡着了,贴切来讲更像是昏了过去。
——怎么回事?是这小东西滚落下来时刮到哪里,撞坏了?
——是不是方才他情急之下手重了?
——还是这一番变故把小家伙吓着了?
在相当遥远的回忆里,黎南洲好像尝听闻有年长者告述:幼儿魂魄不稳,不能惊吓冲撞,否则容易邪侵入体,轻则哭闹不止,重则休克失魂。
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黎南洲过去二十年都不曾采信。
但到了当下的节骨眼,每一种离奇的可能都不受控制地飘摇在他脑海中,让他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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