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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路上，手里提着一盏将熄不熄的灯，而前方只能隐约看到一些草木的轮廓，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一点儿都不张牙舞爪，但是步步杀机，保不住哪一步就会出现心魔。

流华帝从前的心魔是玄苍覆灭，可事情已经发生，他纵然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回去将玄苍救回来，这次的心魔呢？流华这么想着，脚下步子极稳。

他心中无所畏惧。

真的吗？

一声闷哼非常突兀，一个人影瞬间砸到了自己面前，流华原本想直接绕开，却在视线低垂的瞬间僵在原地，所有的思想在这一刻化作希粉，脑海中一片空白。

脚边躺着的那个人已然气绝，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散去的难以置信，军装破破烂烂，俊美的脸上满是血痕，正是范潇。

范潇

流华微微偏头，不多时眼中流出两行血泪，脚下微微颤抖，这是道心不稳的象征。

谁杀的？

不对！这是心魔！流华倏然抬头，可好不容易聚拢的理智又在瞬间被摧毁。

眼前的路终于亮了，惨白的光照在宏伟的大殿上，殿中的金座上斜靠着一个人，气息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一袭紫衫风华无双，也是流华。

忽然，金座上的流华睁开了眼睛，他盯着流华帝，沉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修的是什么道吗？”

什么道？

末世忽然涌来的人性冲淡了流华对上一世的感受，让他忘了曾经大乘期的自己，是个毫无感情的冷血之人，而他修的，是修罗鬼道，主杀戮。御灵出鞘，绝无生机。

万万年的历程，流华帝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可他清楚，那个金座下面，是累累白骨。

而此刻，流华帝视线下移，也看到了那些白骨，而最上面躺着的，是范潇。

流华帝心神剧颤，几乎要站立不住。

“既如此，你还敢动心！”金座上的流华倏然气息凛冽，恍若万千鬼魅携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铺面而来，他厉声质问，“若你成功飞升，修罗鬼道无人性情爱，你还会爱范潇吗？还是说，让他变成一具王座下的尸体！”

流华帝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灯笼砸在地上，这是通往大道上的照明灯，现下被流华扔了，眼瞅着就要熄灭。

他脸色发白，嘴唇轻颤，吐出一个字：“爱”

金座上的流华杀机迸现，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流华帝低声：“爱”

修罗鬼道并非断情绝爱，只是到了那一步，世间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具备任何色彩，可范潇不一样，然而流华帝又害怕真的到了那天，他心中一切情愫荡然无存，届时范潇怎么办？他若是凑上来，依照自己的脾性，肯定是一刀斩了痛快！

修罗鬼道不能入道！

流华这么想着，神魂发出重重的叹息。

“唔”盘腿而坐的流华忽然蹙眉，嘴角溢出鲜血。

同时，天道感知到这人心魔肆虐，丝毫不觉得趁人之危可耻，忽然化作天雷劈下！可并没有砸在虫兽王身上，更别说伤到流华了，因为有异能屏障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