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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他并不是真正想要“遁入空门”, 只是想要逃避自己的内心。
因此明高义就算是与佛有缘,最多也只能算是个“点头之交”。他如今只是个在家的居士,还未正式剃度,自然也未有度牒。
但这个居士的身份, 已经足够帮助明远了:
就在近日, 那史彦方来通知, 说是明远有难,需要他出面解救。明高义当即匆匆赶来京城,紧赶慢赶,终于赶得及在开封府大堂上现身,也因此顺势解除了明远身上的所有麻烦……
明高义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停不下来。
而他也确实十多年不曾在至亲至爱的人面前吐露真实心声了,一时说到伤心处,总是八尺男儿,明高义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明远在旁,默默地烧了水,将手巾重新用热水烫过,绞干了再递到“父亲”手边,又沏了茶,免得这位又是说话有时哭泣的,到头来会脱水。
至于明高义究竟犯了什么样的过错——他既不是舒氏娘子,也不是明远那原身,没有资格判断。
但在他看来,明高义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固然是“商人重利轻别离”,但未必不是个好人——从他二话不说就愿意收养十二娘一事上,可见一斑。
只是到后来明高义渐渐陷入了虚荣与名利织成的陷阱里,越陷越深。虽然他最终意识到这虚荣的代价是他的人生和他全家的幸福,这时明高义已经失去了太多,无力翻盘。
当然,明高义可能是幸运的,因为他遇上了“试验方”,因此看似有了“补过”的机会。
只可惜,明高义并不知道,他膝下的独子,已经早已换上了另个灵魂,而非他自己的至亲至爱。
想到这里,明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低声问:“阿爹,当年你决定把身份让给旁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我阿娘是怎样想的……而我,又会作何想?”
这句话,他是代舒氏娘子,代那个早已不知何所终的原身灵魂发问的。
听到这里,明高义却显得相当紧张,用明远递来的手巾胡乱抹了一把脸,问:“阿舒……你阿娘是如何想的?”
看来,这一位,真正紧张和在乎的,还是曾经相濡以沫的枕边人,而不是明远这个儿子。
明远瞬间竟觉得这家伙可能还有点救。
“我阿娘……她从不知道您曾经写过那样的信。”——要求和离的信。
明远一边说一边回想:但其实舒氏娘子多多少少有些预感,可能这就是夫妻之间的默契,舒氏从丈夫的表现和态度里多少意识到了些什么。
“她对您一直很关切,后来……后来我来了汴京,名义上是来投奔您的,您却一直没有再回乡,我阿娘的态度就转为无奈,再后来……就不问了。”
明高义听得呆住,片刻后,竟怔怔地掉下泪来,几乎要捶胸顿足:“阿舒,是我对不住你……”
明远毫无心理负担地看着明高义又痛哭了一阵,见他忏悔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地问:“那史彦方有没有告诉你任何后续安排,之后你该去哪里呢?”
明高义摇摇头,顺从地道:“没有——那史彦方说,此后的安排,全凭远哥的吩咐。”
——这和1127所说的完全一致。
明远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阿爹,如果我带你回京兆府呢?”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建议,就像一枝利箭,在一瞬间将明高义连人带座椅钉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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