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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必作金屋贮之也。”
稚嫩的脸蛋配上一本正经的腔调,把大家逗得哭笑不得。
到现在,丹阳郡主私底下还会拿这事打趣慕云月,把慕云月都问烦了。再听到与卫长庚有关的事,不管什么,她都会下意识皱起脸,苦大仇深一整天,跟个小老太太一样。
“一句玩笑罢了,亏你还当真了。”慕云月戳了下苍葭额头,没再往下说。
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她和卫长庚之间能有什么呢?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是北颐浩瀚星河中不灭的星辰。
先帝身子羸弱,还没来得及将他抚养成人,便驾鹤西归,只留给他一个摇摇欲坠的江山。
外有强敌扣边,内有权臣祸国,卫长庚才只有六岁,俨然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他的母族林家又被薛氏一族压得死死的,根本给不了他任何助力。
连街边的黄口小儿都知道,龙椅上坐着的,是一国之君;真正当家做主的,是内阁首辅薛衍。
没人相信卫长庚能在那个至尊之位坐太久,甚至都没人觉得他能活过十岁。
可偏偏,他就坐到了现在,甚至还坐到了最后。
旁人或许不知,慕云月却深谙,将来的北颐会在卫长庚的治理下,疆域变得前所未有的辽阔,百姓亦是富庶有余,真正做到了道不拾遗,夜不闭户。收复北地十三州,攘除南境强敌,史书上寥寥几行字,却是他波澜壮阔、不可复制的一生。
就连她父亲这么吝啬夸奖的人,提及这位少年天子,也是赞不绝口,格外骄傲当年能和如此有血性的皇帝并肩作战。
别说一个娄知许了,便是十个他加一块儿,也比不上卫长庚一根脚趾头!
而她呢?
不过是深宅大院里的一个小姑娘,大门不能出,二门不好迈,又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充其量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还是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两辈子仅有的一次交集,还是跟娄知许有关……
慕云月搅着手里的汤匙,不禁想起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瓷碗叮叮咚咚,像极了那天干清宫内,帐下金铃随风摇晃出的声响。
她还记得那是个冬天,新雪初霁。
娄知许不知奉命去做什么,消失了整整三天,再回来,却是带着一身剧毒,危在旦夕。她寻遍帝京所有名医,却都只得到一个结果——
除却那味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破心莲,此毒无解。
然这花又极其稀有,百年才开一次,民间根本求不到,只有宫里存了一株。她便起了歪心,冒死进宫偷盗。果不其然,她被禁军抓个正着,押至御前听候发落。
而那天,卫长庚也身负重伤,虚弱地靠坐在罗汉床上,声音喑哑,说话都十分吃力。
可纵使如此,声线里那种自尸山血海中拼杀出的凛冽气场,依旧压抑不住,即便隔着重重帷幔和深深屏风,照样砭人肌骨。
宫人内侍都垂首噤声,大气不敢喘。
慕云月更是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乱动。
她虽没见过卫长庚,可坊间关于他的传闻,她却是听过不少。
什么沙场上生啖人肉,渴饮人血。敌军羞他辱他,他便在破城后,将一干将领的尸首都悉数悬于城门,直接晒成了人干。奸细落他手里的,都叫他折磨得没了人形,扔回去都没人敢认。
于国而言,他的确才华横溢,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选。可私底下的性子,也实在狠辣无情,不好相与。
自己这番行径,定是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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