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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用慕家的关系,才帮忙摆平。
一路风刀霜剑,她陪着他从一个无名小将,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一品君侯,大权在握,威震四方。
可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收场……
慕家出事那会儿,她也曾放下所有骄傲和自尊,求到娄知许面前,希望他能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出面查明真相,替慕家说句公道话。
那天正是腊八,雪下得极大,足可埋膝。
下人们早早就钻进庑房烤火吃饺子,门上的看守也都得了热腾腾的腊八粥,只她拖着病歪歪的身体,跪在书房前,小腿和膝盖深深扎进雪地里,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扎着,痛到麻木。
而他却在里头和南锦屏寻欢作乐,暖炉美酒,高床软枕,好不快活,终于肯从温柔乡里出来,也只是冷冷往她脸上甩了一封休书。
她愤怒,她不甘,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冲向他们,厉声质问,自己这些年到底算什么?!
他却是毫不犹豫地拔剑护在南锦屏面前,一字一顿,厉声呵斥:“别总拿这些年压我,我可没逼你陪我吃苦!”
漆深的凤眼居高临下睥睨她,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这一生有多可笑。
这段时日,她时常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在短短几年间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却始终想不明白。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吧?
不辨善恶,与狼为伍,总得付出代价。
慕云月自嘲地牵了下唇角。
困意越来越重,夹杂着刺鼻的烟臭味,她禁不住咳嗽起来。意识模糊间,她恍惚听见有人在喊她,语带哭腔,声嘶力竭。
是苍葭。
慕云月吃力地睁开眼,但见火舌冲天,滚滚黑烟充斥整座祠堂,犹如一条粗壮的黑龙,在这不大的空间内横冲直撞,生生将这片被火光映亮的祠堂重新拽回黑暗中。
走水了!
怎么会?!
来不及多想,她忙撑着木架站起身。大火焚出的毒烟,引得体内毒素乱窜,她才站起来,便大口大口咳血。眼前一黑,又跌坐回去。木架也被带倒,压在她身上,疼得她“嘶嘶”直抽气。
看来这辈子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
也挺好。
横竖证据已经找到,余下的事苍葭和明宇能帮她办妥。卫长庚是个明君,只要证据确凿,他会帮慕家沉冤昭雪。
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况且她本就是黄土埋脖的人,过了今天没明天,能跟自己的家人死在一块儿,也不失为一种圆满。就让她黄泉路上,再去向父亲母亲请罪吧。
慕云月欣然闭上眼。
快了,就快要死了,马上就能解脱了。
她已经听见彼岸的召唤声,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常给她哼唱的歌谣。那样温和,那样柔软,同母亲的怀抱一样,她都舍不得离开。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也忍不住停在窗边欣赏。哥哥笑话她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奶娃娃,可扭头还是事事都帮她扛,为她撑起一片天……
“月儿!”
震耳的吼叫将她从思绪中拽回,慕云月茫然看去。
竟是娄知许。
他居然来了,疯了似的要往祠堂里冲,三个护卫合力才勉强将他拦住。
冲天火舌中,他漆黑幽深的双眼叫火光映得通红。平整干净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衫,也被灼出几个大洞。
他一向克制冷静,相识这么久,慕云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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