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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如今这般丑陋不堪的模样了呢?顾迟渊看着皇帝,歪头想了想。
也许是因为自己早就对这个「父皇」失望透顶了吧。
顾迟渊久久没有言语,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令皇帝感到心烦。
他抬头想要将人赶走,就见小孩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里那深不见底的暗流令他一怵。
皇帝很讨厌面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尽管他心里清楚皇后背着自己做了些什么,他依旧很抵触顾迟渊。
他知道这是因为愧疚。
每每看到顾迟渊那张毫无血色的病弱模样,他就被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淹没。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抗拒和顾迟渊见面。
所以每次,他只是让顾迟渊自己走进偏殿,自己则从不与他相见。
帝王的尊严令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愧疚的情绪,尽管对方是自己的亲身骨血。
皇帝叹了口气。也许是刚失去了最偏爱的儿子,内心的苦痛令他卸下了强硬的伪装,过往一直被自己努力忽视的情感,在这一刻突然奔涌上来,教他鼻根发酸。
“小五,朕……”
“皇帝。”顾迟渊冷冷打断他,孩童的声线格外疏离,比春寒的料峭还要冰冷,“沈世子没有下毒,您不该因为一时气愤,牵扯无辜之人。”
顾迟渊的话语将皇帝好不容易拾起的一点温情也打得粉碎。
他收起了内心对这五子的怜悯,不悦道:“五皇子,请注意你的言辞,朕可不是你的下属。”
顾迟渊心中冷笑了一声:“错了便是错了,皇帝还不愿让人说么?”
“顾迟渊!”
“我那酒杯中的毒是二皇子下的,您早就知道,不是吗?”顾迟渊丝毫不畏惧,咄咄逼人道,“可是您忌惮他母家的势力,您动不了他们,所以就需要一个人——一个替罪羊,来平息您的怒火。而沈容辞,就是那个替罪羊,不是吗?”
他那一连声的反问如针尖般刺痛了皇帝的耳膜。
“够了!五皇子若是再胡言乱语,朕可以将你一同关入天牢!别忘了,今日那杯毒酒,你也碰过!”
皇帝猛地将手中的奏折砸在顾迟渊的身上,顾迟渊不躲也不避,淡然地站在那里,任由奏折擦过颈侧,砸碎了身后的琉璃花盏。
而这一掷,似乎已经花光了皇帝的所有力气。他撑在桌上,粗重地喘着,看着顾迟渊的双眼含满了吃人般的怒火。
顾迟渊轻声道:“您可知道,二皇子一直在对我下慢性毒?”
皇帝像是没听清,皱了一下眉:“什么?”
顾迟渊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再回话,兀自转身走了。
留下皇帝一人趴在案桌上,看着碎了一地的琉璃,神色空洞。
李公公早在在外面听到了动静,一直不敢进来,见到顾迟渊走了,这才探进半个身子来,小心问道:“皇上……”
“滚!都给朕滚!滚——”
李公公连忙扶着帽子滚了。
空旷的德安殿内,皇帝虚脱般,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不知何时,他早已泣不成声。
难怪,难怪皇后一直没有对六皇子下手。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他们早就知道了……
也难怪,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论如何调理,都再不如当年。
原来,是这样。
皇后,二皇子,很好。
皇帝看着面前凌乱的奏折,此时就算他再不愿意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也无法挽回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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