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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又会在几日浑噩后清醒,顶着苍白憔悴的病容哭着抱住他, 请求他的原谅。

母亲试图让爷爷将他接走, 但父亲说他是母亲找回清醒的精神支柱,一旦母子分离她就再也不会“醒”来,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母亲对孩子的伤害越深, 清醒后自责越甚, 才会形成和病情对抗的潜意识。

在他出生前,绘画和爱情亲情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在孩子出生后她的病情加重、灵感枯竭,像是被上天剥夺了她引以为傲的天赋。

她很爱她的孩子, 可一旦失去理智就会将孩子视作噩梦, 一个攫取她天赋的怪物, 仿佛只要杀掉他,她就能重新拿起画笔,她真正的孩子才会回到她身边。

在少不更事的幼年,很长一段时间顾劭承都以为自己有两个母亲。

她们有着相似的面孔, 却有着一黑一白截然不同的灵魂,他有多么喜欢白色,就有多么恐惧黑色。

他的童年就在母亲疯癫清醒的割裂中日复一日度过,直到十三岁的生日。

往年的四月是母亲犯病的高发期,大多数时间对方都被绑在疗养院的病床上,偶尔也会提前恢复清醒,拖着虚弱的病体回来为他庆生。

所以从年初,他就开始祈祷母亲能早一些恢复,可以和他一起庆祝生辰。

在他得知母亲提前一周出院开始,就认定今年也是幸运的一年,并开始在心底暗暗期待……

顾兰栀的病情逐年加重,对于少年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个爱他的母亲,他十分思念对方,想提前去探望母亲。

他等了三天获得了张妈的允许,少年走进房间,一脸病容的女人正歪靠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手中的木质音乐盒。

小少年小心翼翼守在母亲身边,直到猝不及防的暴起,少年的额角被音乐盒砸出一个长长的血口,顾兰栀毫无预兆地再度陷入疯狂。

然而生日当天,顾兰栀还是出现了,衣着精致妆容艳丽,一家三口罕见地在顶层餐厅用餐,保镖守在十步开外谨防顾兰栀出现意外。

在卫秉均暂时离席时,始终一言不发的顾兰栀却突然向对面的少年走去,湿|润的眼底流露出痛苦和挣扎。

她哑声道歉:“对不起承承……是妈妈害了你……”

在少年防备的目光下她收回了手,脸上露出凄然的微笑。

紧接着又像往常般突然陷入疯狂,扑向少年将人朝着露台边缘拖去,看似是意外暴起的女人力道太大,实际上她贴到少年耳边低低说道:“承承别动,妈妈求你……”

“妈妈这次不会伤害你……对不起承承……妈妈真的坚持不住了……”

“现在妈妈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千万不要相信卫秉均他才是真正的恶魔……爷爷会来接走你……走远远的……远离他……”

保镖以为顾兰栀又是寻常发疯,他们会在一定分寸内看着顾兰栀虐打孩子,据说这是一种治疗方式。

他们虽然无法理解,但工作要求如此他们也没办法阻止介入,何况今天只是拖行,还没有见血,但也不免在心底可怜孩子遇上这样的疯妈,以及一个为了治疗妻子就不管孩子死活的父亲。

就在保镖们的目光一路追随母子俩的身影走到露台边缘,在他们觉得有必要干预一二时,前一秒还扼住少年喉咙将对方死死抵在金属栏杆上的女人,突然翻过围栏从高空一跃而下……

十三岁的顾劭承在震惊中狼狈爬起时,听到的就是重物疾速砸落的巨响。

少年无法相信不久前还在用指腹摩挲他面颊,柔声说“妈妈是真的爱你”的女人,转瞬间就化作一滩血肉模糊……

没有人会选择在儿子的生日宴上自杀,也正因如此她才有赴死的机会。

只有在极少数完全清醒的时间段,她才能深入去思考卫秉均多年来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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