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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实践出真知,人多的地方一定好吃。
谁知凌泠一到这儿,就不由自主地反客为主了,雀跃地直指着一家饭馆说:“这家居然还在,还没倒闭,可太好了。”
于是他们晚饭就在这家又小又破的苍蝇馆子解决的,除了他们俩,小馆子里全是学生,沈鸣玉看凌泠坐这儿也毫不违和,光看脸的话就还跟个学生似的,但是,只要他一开口说话,一有表情, 一做动作,就能知道他已经不是学生,沈鸣玉默默打量凌泠跟其他人的区别,他的凌泠不只是长得更好看,就连气场都是最特别的。
“我们寝室的散伙饭就在这吃的。”凌泠啃着一块酱骨头说,脸上犹有追忆:“那时候每个人喝茫了都发誓,以后要干出什么什么名堂,要拿什么什么国际大奖,要他们来挑客户而不是客户挑他们,要决不妥协……现在想起来,都是一群傻子。”
他在笑,明明才不过毕业三年,但他看现在饭馆里的学生,和讲起过往的自己,都有一种十足“过来人”的老道,还有一些“过来人”的宽容。
沈鸣玉很感兴趣:“你那时候发了什么誓?”
凌泠回忆了下,却不肯说了,有些自嘲,继续埋头啃骨头。
沈鸣玉是真想知道:“肯定是想拿奖,跟你的偶像仲条正义一样,拿遍国际设计大奖。”
凌泠一怔,记起他在直播间分享过他喜欢的设计师和他们的作品,于是说:“读书时候嘛,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那时候想先体验下社会,好好做出点东西,拿个奖,然后继续去念书,出来后就只做最顶尖的项目。”
“谁说的?”
“嗯?”
沈鸣玉叹口气:“拿奖就叫天高地厚了?你念书时不就拿过奖?怎么以前能做到的事,现在就叫天高地厚了?”
凌泠微微有些出神,想说奖跟奖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又想说很多奖项评选不能拿飞机稿,得拿正经出街的,实际制作的,就他现在做的这些项目,没那个分量——但这话又等于把沈鸣玉一起骂进去了,他就是那些个算不上拿奖分量的项目的金主。
——然而这些都不是关键,客观理由永远找得到,但事情的症结在主观,凌泠觉得日复一日的工作磨灭心气,是他自己先丧失斗志了。
但是英雄梦想就彻底被抛弃,被遗忘了吗?
凌泠觉得不是的。
他怔神了好一会,直到沈鸣玉说:“吃饱了咱们去走一走吧?”才回过神来。
美院除了是个好高校,也是个适合搞浪漫的地方,里头的建筑都是大师作品,随处见到的雕塑、装置,都有名有姓有来头,还有天然河道,垂柳依依,栈桥下的水面映着灯火摇摇,随便走走停停,皆是风景。
沈鸣玉再次庆幸自己灵光乍现,花钱的浪漫他暂时搞不定,但不花钱的浪漫——他还没试过不花钱的浪漫,即便是读书的时候,也没有搞过这么朴素的散步遛弯的约会,年轻总是追求刺激,他会带人开着超跑去飙车,但散步,这是老年人才有的举动,然而此刻的沈鸣玉做起他曾经鄙视的行为,竟有了“老夫老妻”的和谐错觉。
今夜凌泠回到他的主场,像是某道紧闭的心门被打开,主动跟沈鸣玉说起很多以前的事,沈鸣玉饶有兴味地听,像是一同参与了凌泠过往的青春。
不知不觉,他们在湖边待到很晚,这么好的氛围,沈鸣玉真的不想提半点令人不愉快的事,可是他意识到,这是凌泠心神难得松弛的时刻,像一只有原则的猫咪对他翻开了肚皮,沈鸣玉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说:“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些,这么信任我。”
凌泠额发浮动,双眼比今夜的星辰更闪耀,他闻言没有反驳,亦无闪躲,淡淡地笑了笑,说:“也谢谢你这么耐心地听我说。”
沈鸣玉努力放松面部表情,眼中的温柔都要溢出来,声线沙哑而柔和,说:“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都愿意听。”
还拍了拍胸膛:“这里是树洞。”
凌泠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他从沈鸣玉的脸上看到那种很渴望他继续倾诉的希冀,莫名就生出一股很想满足对方的念头,于是问道:“所以,树洞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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