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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桂拉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谢离与郗真两个。谢离在郗真床边坐下,打量着他。他发了高烧,面颊绯红,艳若朝霞。双唇有些干,微微张着口,一幅情态可怜又可爱。
谢离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拨弄他的衣领。郗真拽着被子角,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拉我衣裳做什么?”
“发高烧不能闷着,”谢离道:“你把被子掀开点,热才能降下去。”
谢离要掀开他的被子,郗真拽着不给,谢离手上使了点力气,一下子把被子打开。暖香被热气一蒸,馥郁幽香扑面而来,说不出的香甜软腻。
谢离顿了顿,听见郗真小声抱怨,“我冷。”
谢离只好抖开被子松松搭在他身上。他雪白的脖颈因为高烧而微微透着些粉,想必全身上下都是如此。
郗真看着谢离,忽然道:“我头疼,你给我揉一揉。”
谢离抿了抿嘴,真地伸出手给他揉按着太阳穴。
郗真心里一喜,心说差不多了,道:“谢离,我......”
他的声音很沙哑,伴随着偶尔的咳嗽,“我...我喜欢...咳咳...我喜欢你...咳咳——”
话没说完,郗真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几乎声嘶力竭。谢离要起身给他倒杯水,他却死死抓着谢离的手,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要说,“你...你喜欢...咳咳...喜欢我吗?”
谢离几乎笑了,瞧他凄凄惨惨的样子,知道的说这是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生离死别呢。
郗真把话勉强说完,声音彻底哑了,张口只能叫出两声气音,惨兮兮的,好不可怜。
谢离起身去倒了热茶来,扶着郗真的脑袋小口小口地喂给他。
郗真大概也觉得这个表白弄得很不体面,喝过水后就一转身背对着谢离去了。
谢离也不恼,放下茶杯,问道:“头还疼吗?”
郗真回身看了他一眼,恼羞成怒,似嗔非嗔。
谢离伸出手,缓慢而有耐心的揉着郗真的太阳穴。头痛欲裂的情状在谢离舒缓的按压中渐渐褪去,郗真终于愿意转过身面对着谢离。他还生着病,弄这一出根本受不住,不多会儿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睡梦中,他倒是没有了平常的扎手,枕着谢离的手掌,小猫儿似的蹭着他的手心。
谢离手指微微蜷缩,好半晌,才抽出手掌起身离开。
这病中发生的事儿如大梦一场,郗真都说不好谢离是不是真的给他揉了半响的脑袋。但表白的事儿是实实在在的,他本不想再去找谢离,无奈有个扶桂见天儿地催促他,叫他不能前功尽弃。
郗真也觉得有道理,如果拿不下谢离,他先前做的那些不都付之流水了?于是挑了个晴天,郗真去找谢离了。
谢离在藏经楼,在藏经楼看书,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消遣。
九嶷山的藏经楼依山而建,底下几层是木质结构,再往上就借用了一部分山体,如同嵌在山石中的一座楼。
今儿不是藏书楼开放的日子,只有长老们的亲传弟子在,零星几个人分布在一楼二楼三楼。有人给郗真指路,说谢离在六楼。
六楼上都是山石结构了,因嫌阴冷,平时少有人往那里去。只有谢离喜欢清静,才会到六楼看书。
郗真径直上了六楼,古拙的石阶坑坑洼洼,仿佛天然形成的一样。楼上放着许多炭盆,一来取暖,二来祛湿。
郗真在窗边找到了谢离,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子闯进藏书楼,将整间屋子分成一明一暗。谢离就在明暗的交界线上,阳光勾勒出谢离优越的侧脸轮廓,在他的眼睫上洒下一片光尘,神圣而端庄。郗真看着,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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