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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放回她的床榻上。
替她掖好被角,少年方才恹恹地躺回自己的榻上,他明明有点想亲她,甚至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同他说,与她同榻而眠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近来他有时触碰她时,身体总会起一些隐秘的反应,他原本也并不陌生,但往往发生在清晨的事最近却总不那么守时了。
忍得有点难受。
少年满腹的心事纷乱,他努力不去想黄昏时她的吻,从怀中取出来一枚白玉印章,临着尚未熄灭的灯,仔仔细细地瞧。
印章上的朱砂已干,折竹索性重重地将其按压在自己的手背,那痕迹隐约可瞧出是“妙旬”二字。
并无什么奇特的。
可若他的师父妙善来玉京只是为了找到妙旬,而妙旬既有心见妙善,那么为何又只让陈如镜带给妙善这枚印章?
折竹静默地摩挲着那枚印章,心思一转,随即指节用力,玉章当即碎裂成两半,他握着那两半玉章细细一瞧。
指腹摸索一阵,从其中一半里,摸出来一个极小的纸条。
他随意地将碎掉的玉章搁到一旁,双指展开那纸条,在幽微的灯影里得见一行墨迹:
——红叶巷堆云坊。
——
大雨如瀑,一名中年男人浑身水气,趁着夜色,匆匆入了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屋内光线不甚明亮,那坐在书案后的人背对着他,整个人隐在一片阴影里:“如何?”
“陈如镜已死。”
中年男人垂首,说着迟疑一瞬,又道:“张元济似乎尚有个徒儿在,我看陈如镜的反应,那人应该已在玉京。”
书案后的声音有些喑哑:“他到底是收了一个不听话的徒儿。”
“您早知道张元济有个徒儿?”
中年男人面露诧异,却仍不敢抬头去看那张书案后的人。
“他既然来了,必是不肯罢休的,”
那人粗粝的手指轻敲扶手,语气里颇添遗憾的意味,“我终究还是不得不走这一步棋。”
他的喟叹,裹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中年男人虽听不明白,却也不敢多问:“主人,依您的意思,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天边雷声轰隆,闪电一刹照彻窗纱。
书案后的那人裹着斗篷,只露出来一双浑浊阴沉的眼睛,他眼尾的皱痕细微牵动:“让你的人守在红叶巷堆云坊。”
“记住,只要有年约十六七的少年造访,便杀之。”
第66章 往生湖
雨后清晨, 湿润的风拂面,裹着几分草木清香,颇添凉爽。
“折竹, 我们还是走吧。”
商绒抱着双膝藏在山石底下, 有些不安地望着那身着侍卫衣装的少年:“近来摘星台常有工匠出入,若是我们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此时的天色青灰暗淡,蒙蒙雾气笼罩整片往生湖,摘星台在她身后,高耸且巍峨, 如浓墨般轮廓模糊。
“所以我才要你跟我一起来。”
少年靠在树荫底下,摆弄着渔线上的细钩, 抽空抬起眼帘瞥她:“若出了事, 你替我担着,好不好?”
“折竹。”
商绒皱起眉。
“你不愿意啊?”
折竹放下鱼竿,歪着脑袋凑近她, “怕他们再将你关起来?像之前那样对你?”
商绒一下抬头。
天色还较为浓黑时, 他便捏着她的脸将她唤醒, 兴冲冲地要她跟着他一块儿出来玩儿, 那时商绒还未醒透, 只见少年亮晶晶的一双眼, 她有一瞬以为自己还在蜀青, 下意识地便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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