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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的手,好似也在这一瞬无形地强压着她一般。

她的身体滑下去,慢慢的,整个人都沉入水中,温热的水不断涌入她的口鼻,挤压她的心肺。

她不挣扎,却闭起眼。

——

绛云州·栉风楼。

“十七,你怎么出来的?”

第十五与其他几位护法正在厅中议事,忽见那黑衣少年从门外进来,便有些诧异。

也不知是谁放出了蜀青造相堂藏有一批财宝的消息,他们三人带着十七赶回栉风楼时,江湖中已在传造相堂财宝已落入栉风楼手中。

这一月来,不知有多少江湖杂鱼聚集起来围攻栉风楼,而第二与第四,第五远在玉京,第七与第八也还在外,楼内只余下他们九位护法,纵是栉风楼在江湖中已有令人胆寒的恶名,但也总是不乏为求财而甘愿铤而走险之辈轮番上阵来骚扰。

是十七潜入其中引得他们各方势力相互猜忌,又以几大箱金银珠宝作饵,将蜀青造相堂灭门一事推给那上了钩的门派,如此,栉风楼才算是暂歇风波。

但此事昨日方才揭过,楼主便命人将十七幽禁于澜生阁。

“楼主恕罪!”

奉命看守十七的几名楼中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都踉踉跄跄地进门来伏趴在地上。

玉座上的女子锦缎素衣,看起来约莫有个四十余岁,发髻看似鸦青润泽,但在嵌珠掩鬓簪下仍隐约透露几缕霜白。

她便是此处的主人——苗青榕。

但比起天下第一杀手楼的楼主,她更像一位温婉秀丽的贵夫人。

“都下去。”

她开口。

厅中众人忙垂首应声,极为迅速地退出门去。

那沉重的大门合上,这空旷的厅内一时只余那黑衣少年与玉座上的女人。

“十七,你不该出来。”

苗青榕盯着他。

“近来琐事繁杂耽误太多,我尚有一事,还未问过楼主。”

折竹与她相视。

“何事?”

苗青榕天生一张温柔含情面,此时也看不出什么喜怒。

“刘玄意死前,曾问我一句话,”折竹不笑时,连他眼尾那颗小痣也是冷淡的,“他问我,我是不是你与妙善道士的野种。”

提起刘玄意这个名字,苗青榕眉眼间添了几分厌恶,但她再凝视少年的面容,又不由轻声笑:“怎么?你难不成真信了他?”

“我若信他,今日便不会问你,”

折竹嗤笑,“我若真是你生的,我会很遗憾的。”

苗青榕唇边的笑意收敛,片刻,她哼笑:“我自然生不出你这个天生的坏种。”

“妙善道士十六年前绝迹江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业州神溪山,而我与师父张元济在神溪山十年,楼主你说,我的师父是否便是刘玄意口中的妙善?”

空旷的厅内灯火幽微,少年的脸半遮于一片暗淡的阴影里。

“你既已经猜出了这答案,又何必再来问我?”

苗青榕手肘撑在扶手上,她歪着身子倚靠着软枕:“十七,你已十六岁了,我也没必要瞒你些什么,我识得他时,他还是天机山的妙善,还未断了臂膀,也还没有将你这没人要的坏种捡去养。”

“你不知他为何断了臂,也不知他为何要隐居神溪山?”折竹不动声色地审视苗青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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