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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地和身侧之人对视了几秒,面色如常,看起来淡然极了。

唯有那双将红布拧出了一个旋儿的手,昭示了江月蝶心中正掀起的惊涛骇浪。

温敛故也不戳破,就那样笑意盈盈地与她对视。

一秒、三秒,五秒。

昨夜的记忆纷至沓来。

江月蝶并不记得全部,但是隐约记得自己最后似乎、也许、认错了对象。

继把温敛故认成了楚越宣后,她又把温敛故当做了毛绒熊。

然后她……!

细思恐极,完全不能细想。

江月蝶努力扯起了嘴角,就在温敛故微微挑起眉梢时,她忽然翻过身,没有被扣住的那只手将红布高高扬起,身体同时发力,迫不及待地往里钻。

遇见尴尬羞耻到头皮发麻的场景怎么办?

无他,唯装死耳。

只要装得够像,所有的尴尬都会远离。

江月蝶计划得很好,按理来说,这个计划也的确能够成功。

然而唯独算漏了一点。

她、再一次、抓错了红布。

温敛故本就松垮的外袍被她勾在手中,用力拉扯时,非但没有想象中将喜被抛起的景象,反而是将他的外袍撕裂开了些许。

紧接着,这件外袍被扔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红浪。

梅、开、二、度。

感受到身侧人胸腔的震动,江月蝶木然道:“你可以笑出声。”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轻笑传来。

……还真笑啊!

江月蝶恼羞成怒地转过头,刚要说些什么试图占领道德高地,就因眼前的景象而忘了本要说的话。

温敛故正侧躺在塌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盛满了笑意,身上大红的喜袍已经被扔出了红账外,身上更是衣衫不整,里面白色的里衣向两边散开,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仿佛只要再多碰一下,这件衣服就会彻底碎开。

与无暇白壁般的肤色相比,内里的白衣竟都有些逊色。

然而此时,这些却都不是重点。

江月蝶闷了半晌,终于开口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温敛故……你脖子上的,是鳞片么?”

温敛故浅淡的笑意倏地僵在唇边,眸中闪过了几分错愕。

他下意识抬手覆在脖颈处,当真的摸到那绝不该出现的东西时,胸口骤然一空。

所以他现在,是人身覆鳞片……

“嘶——你别拔啊!”

江月蝶本是好奇询问,结果就见温敛故毫不迟疑地用手去拔颈侧的鳞片,用力之大,鳞片根部顷刻间就见了血。

温敛故下手分外狠戾。

他像是根本没听见江月蝶的呼唤,兀自垂下眼,五指拢住妖力,对准鳞片时下手极狠,仿佛这不是他自己的鳞片,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

可怎么会不痛呢?

光是看着都让人感同身受。

江月蝶只觉得自己的侧颈都在抽痛,发现温敛故根本听不见劝,甚至用上了妖力,她慌不择路地扑上去。

一手拨开了他的手掌,另一只手越过重重阻碍,径直覆在了鳞片上。

指尖触及到不同寻常的温度时,妖力瞬时消散,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瓷白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灼烧般的红痕。

温敛故默然一瞬,轻声道:“疼么?”

“这话该我问吧。”江月蝶都要被他气笑了,“你好端端自己拔自己的鳞片做什么?”

即便是开口时,她依旧不敢挪开手掌,唯恐温敛故又发疯。

温敛故斩钉截铁:“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很丑,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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