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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就被摁在了塌上,头顶一片阴影投下,遮住了月光与夜色。
一切的发生不过须臾,江月蝶被限制了行动力,动弹不得。限制她的人却好似还不满足,呼吸纠葛之间,扣住她腕间的手越发用力,像是要揉碎她的皮囊,侵入她的血肉,锁住她的骨头,将她彻底地锁在身边。
江月蝶从来不是忍得住疼痛的人,哪怕此时不清醒,也痛呼出声。
腕间的力道停下,虽未松开,也终于没再用力。
短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温敛故的心口,他却半点不在意,修长的手指顺着微末的空隙强制地插\入江月蝶的指缝,她再次小声惊呼,而这一次,温敛故却没再退让。
手指灵巧地像是在缠绕住猎物的游蛇,紧紧交叠,抵死缠\绵。
脖颈上的银色丝线愈发明显,沁出血光,温敛故好似察觉不到痛楚似的俯下身,唇瓣碰到耳廓,冷得江月蝶打了个寒颤。
“看见了么,我是妖,‘温敛故’是妖。”
“你想杀掉世上所有的妖,就该杀掉‘温敛故’。”
分明是这样强硬的动作,可他的声线却是这样的柔和,温柔得像是在诱哄着不知岁的孩童。
江月蝶又迷惑了起来。她口中重复着温敛故的话,念着念着,脸皱成了一团。
“……不一样的。”她皱着脸道。
温敛故看到她依旧如此生动的表情,竟有几分想笑,他垂下眼,轻声道:“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呢?
江月蝶又被这个问题难住,苦苦思索。
脑子里像是有两团东西在打架,打着打着成了一团黏在一起的棉线,分也分不开,理也理不清。
最终江月蝶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似乎自己也在为这个含糊的回答而羞愧,低下了眼睛,目光落在了温敛故的手上。
他握着她的手,而她的手握着短剑。
在世上,好的不可能等于坏的,因为一者相悖。
但“温敛故”不一样。
即便意识不清,江月蝶依旧模糊地记得“温敛故”是同伴——是被她归于自己人范畴内的同伴。
所以,“温敛故”高于所有的法则,哪怕是悖论。
江月蝶缓慢地眨了下眼,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出口的声音并不算好听。
“……我不知道。”她道,“但我不杀温敛故。”
好似终于确认了什么,江月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凝重迟疑一扫而空,又变得单纯而快乐。
她极其认真地开口:“是妖,也不杀。”
随着江月蝶的话音落下,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席卷而来,温敛故睫毛颤动,几乎要被压得缓不过气。
再一次。
温敛故垂下头,他看到短剑的尖端已经脱离了自己皮肉,上面染着暗红的血,却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模模糊糊的,甚至不及方才江月蝶那满脸的泪。
手上力气减轻,短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妖怪是没有心的,更遑论心跳。
但这一刻,温敛故看着那柄落在了地上的短剑,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听见了心跳。
就在刚才。
重重一声,似剑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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