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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割袍断义后,箭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叫, 基本都是用“那谁”“他”来代替。

直到抱着安安拍奶嗝,脑子里还时不时蹦出那一句“师兄”。

安安生得很好, 她比他想象中更接近人。连奶嗝这种基础且精细的行为都有。

花兰青动作轻柔,大掌有节奏地拍着安安的背部。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曲调,哄她入睡。

安安没什么睡意, 付长宁倒是哈切连连, “你不是守着箭师吗?这就离开了?我还以为你们光谈话就能谈一宿。”

“他不想看见我, 我在他跟前晃悠只会让他内伤更重。”安安笑了一下, 露出一口粉色的牙床。花兰青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想太多。许舒儿母子的死跟你又没关系。弼主觉得妻儿会让箭师变钝, 起了杀心。”付长宁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困意袭来, “对了,一线桥,你来迟那次,也是弼主从中作梗。”

花兰青没说话。

付长宁侧过脑袋去看他,“你不意外?”

“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付长宁睁着一双大眼珠子,倦意一扫而光,“那你一点儿都不恨弼主吗?你要是没迟,师父不会死,你也不会跟箭师割袍断义形同陌路百来年。你还挺在意箭师的。”

花兰青浅笑一声,换了只手抱女儿,“你也说了,是我去迟,才发生这些事。若我能提前到,或者预先做好备案,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付长宁愣怔地看着花兰青,脸像拧起来的抹布。

“瞧我做什么?”花兰青说。

“你不累吗?”

花兰青怔了一瞬,没说话。

“我小时候顽皮打翻砚台弄污了爹的书,怕得很,一整天惴惴不安,饭都吃不香。那时我就知道人心上的事儿不能太多,否则,会失态的。”付长宁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兰青,“失态已经拦不住你了,我觉得你现在变态。”

面对女儿轻声细语温柔低喃,杀卢溪河手段狠厉可见此人心硬,待人温和却不影响背地里痛下杀手斩草除根......把自己活成千层面,估计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本是什么模样。扮演很多面是他的本事,但乐在其中就有些变态了。

“你要不要试着把心上的事儿拿一些下来,会轻松很多。”

“这要怎么拿?”花兰青笑道。

这么简单的事儿还需要问她?

“眼皮子底下不都是事儿么。比如专心带你女儿。你带女儿的时候,其它的自然就抛到脑后。”花兰青带女儿比她要精细得多,付长宁懒,他带女儿她能轻松很多。

花兰青沉吟片刻,觉得很有道理。抱着女儿坐到付长宁身边,迟疑道,“付长宁,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

“我喜欢你。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心里有数。如果你觉得我还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你不觉得我是妖会弄脏你,那我们试一试。”花兰青不错眼地盯着付长宁,担心她眼中可能漏出的一丝一毫的拒绝。

虽然她拒绝也没什么用,但心甘情愿总比按着头来要好一些。

啊,忘了这一茬。

安静了一会儿。

“我还没想好,缓一些再说这事儿行吗?”付长宁说。

拒绝吧,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多尴尬。点头吧,她没多喜欢他,甚至有点儿怕他。缓一些,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拒绝还不打人脸。

花兰青见她言辞闪避、支支吾吾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对他是有好感的,但这点儿好感主要来自于两人的共患难。而且份量很少。放她走就是给她时间更坚定地否决自己,想得倒美。

“不行,同意或者不同意,你选一个。”

不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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