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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河里捞起来的,你看像不像蜈蚣?”程一观眼中带笑向付长宁展示,并且求夸,“我打算抱着它们一起睡来着,可大哥不同意。说房间里有他没它们、有它们没他。”
“我就勉为其难把它们借你看一晚上吧。只借一晚上,明天太阳一出我就会抱回来。就这事儿,你不用太过感激,睡吧。”
“你给我回来!拿走,快拿走!”付长宁扯着脖子鸡叫出声,视线不经意间与门外的程一叙相交,他同样是满头黑线一言难尽。他也被吓到了。
花兰青蹲在地上,二指拨弄骷髅细细检查,“骸骨不到五尺,骨龄不及舞象之年,都是些不满二十岁的女子。看起来像是淹死的。”
指头按上一喉骨轻碾,“咔嚓”一声碎成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死了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年了。”
一百五十多年......付长宁脑子里闪过什么,蹲下来检查了一会儿骸骨肯定道,“......她们死于一百五十九年前的四月初七,应该是集体自杀。”
众人皆惊,视线齐刷刷地看向付长宁。
程一观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程一叙愣了一下,等着她拿出佐证。
花兰青单手撑着腿起身,左手取了帕子,二指在上头擦了擦。
“井口那五个修士的墓碑上刻了死期,乙亥年四月初七,就是一百五十九年前。”付长宁只是猜测,猜得八九不离十,“一百五十九年前扶风镇的少女们遭了织女缝补像之祸,五位路过此地的修士在井口建了诛邪阵与织女缝补像斗法。诛邪阵因中途进了秽物而裂阵,五位修士因此身陨道销,少女们则投河集体自杀。”
可这么多年前过去了,织女缝补像怎么又出来了?
程一观恍然大悟,敬佩付长宁脑子转得快,“说得有道理!你怎么想到这些的,为什么我想不到。”
“五位修士都是大善之人,走之前去拜一拜、为他们洒扫墓碑、祭祀超度吧。”说这话的时候,付长宁一直看着程一叙。
“你瞧我做什么?”程一叙敛下眸子。
“超度完他们就彻底离开了。他们与你关系匪浅,你心头惦记着他们。不去拜一拜吗?”付长宁劝了一两句,“拜完,也许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第一次察觉到异样是程一叙看见墓碑那时候,他先是震惊,而后憋屈、遗憾,最后是惋惜。第二次是他拿剑砍织女缝补像,他心中不痛快,像在生气,又像是泄愤。而这种气与愤都来自于难过。这难过他藏得很深。
程一叙瞳孔放大,有些惊讶。他做楼主多年早已练到情绪不外漏,爹都猜不透他的心思,竟然让她给看出来了。
鬼使神差地,他说起以前从不提起的旧事,“他们五个名叫赵一涵、牵灵、孙明玉、李如镜、周良,是乱禁楼上一任的护楼六珠联,实力强大、所向披靡、威名远播。如你所想,我就是第六位珠联。当时公选乱禁楼楼主,我们摩拳擦掌自信满满,无比确信楼主一定是护楼六珠联中的一个。但是他们失约了,从我报名到公选结束,他们连个信儿都没有。最后六珠联实力垫底的我成了乱禁楼楼主。”
程一叙扯着唇角露出一抹讽意,“每一次别人叫我‘楼主’,我都觉得他们在讽刺我,指责这位置是我捡漏捡来的。我憋屈极了。直至今天我看到了他们的墓碑,原来他们在公选前便已身首异处、埋骨他乡。”
“不能与他们把酒言欢,叫我失落;不能与他们切磋剑法分个高低,叫我遗憾;不能问心无愧地成为乱禁楼楼主,令我抱憾终生。这么多的求不得,我怎么能不难过。”
四周一片寂静。
深夜中偶尔响几下蝉鸣、蛙声。
背后被人推了一下,程一叙踉跄两步,惊讶转头。
程一观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大哥那个模样,自己都不敢大喘气儿。付长宁哪儿来的勇气敢推大哥。
“啰嗦那么多,你这不是很想见他们么?”付长宁在众人的注视下收回手,笑道,“既然那么想跟他们说话,就快去吧。你只有一整夜的时间,要说完你的委屈、你的怨怼、你的意难平、你风华正茂的如今、你光明灿烂的未来......似乎有些不太够。还不快抓紧。”
程一叙双目瞠圆、瞳孔微张,脸上灰败之色逐渐褪去、变得明亮,多了几分期待与跃跃欲试。抿了抿唇,朝付长宁行了一个礼,朝井口方向走。
最开始是走,然后开始一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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