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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前甚至未曾察觉到道七憎恶李元盛至如此地步。
当日道七掐死李元盛后,又以帐中羽箭,掩盖了他脖颈上佛珠留下的勒痕。
彼时道七心中已生了死志,自营帐奔出后,屠禁军卫戍足有百人。
李佑白只得将计就计,唤来猎场周围的蒋冲一行,与道七一同诛灭了卫戍二百人,将李元盛之死归咎于傩延身上。
以寡敌众,他因而中了刀伤,然而,道七伤得更重,其中一刀尤其凌厉,自他的右眼,横贯面目,直抵左颔。
李佑白沉默须臾,对陈风道:“今日不见禅师,劝禅师回去罢。”
陈风心中一惊,脸上不显,只应了一声“是”,快步走到留青宫外,对面覆乌纱的道七,说:“今日宫中诸事繁杂,禅师改日再来罢。”
道七听后,却未置一词,只双手合十,躬身一拜,转身便去。
他沿着长长的石板道往朱雀宫门的方向缓缓步行,及至半路,却见简青竹神色匆忙地迎面而来。
她脸上慌乱,见到道七身上的袈裟,生生顿住脚步,问道:“是道七禅师么?”
他眼前乌纱厚重,她根本窥探不到他的面目。
道七低应一声,脚下未停,简青竹心中记挂着昭阙阁,虽有心留他,可此刻也无暇出声阻拦,仓猝与之擦肩而过。
简青竹到达昭阙阁时,阁中哭声已是震天。
庆王赤足立在寝殿中,哇哇大哭,而伺候他的宫人慌忙收拾着榻上的被褥。
简青竹赶忙蹲身上前,查看庆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宫人换过了。
这一段时日,庆王常常“夜惊”,半夜被噩梦惊醒,有时甚至会浸湿被子。但今日午睡,也遇“惊梦”,实在少见。
简青竹猜他是当日在殡宫中,眼见孟仲元身死,吓得狠了,是以噩梦连连。
她温声安慰他道:“殿下莫哭,微臣带了安神汤剂来,服过几剂,殿下往后便能安睡了。”
庆王的眼睫毛上沾着泪珠,楚楚可怜地望向简青竹,一举扑进了她的怀抱,啼哭不已。
简青竹心中愈是不忍,不禁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道:“殿下莫哭,此症寻常,亦可医治,殿下莫哭。”
庆王渐渐止住了哭,他身后抱着被褥的宫人悄然退去。
简青竹正欲起身,前去煎药,却听庆王附耳道:“简医官,我,我不想留在宫里了。大哥哥要害我。”
简青竹心中一跳,定了定神,说:“殿下只是做了噩梦,不是真的,没有人会害你的,往后还要封你当隆庆亲王,一世荣华。”
庆王猛地伸手抱住她的脖子,低声道:“我想要出宫,我不要留在宫里。”
简青竹想要挣脱,庆王却抱得更紧:“宫里的人都死了,父皇死了,孟公公也死了,我要是不走,往后也是一个死人。”
简青竹听得心惊,一个小儿如此惧怕,但……她也不是不怕,她也怕……李佑白真的会杀了他。
他们毫无血缘,李佑白即位后,真会一直隐忍不发么?
简青竹想着想着,心里七上八下,可始终想不出法子,又听耳边庆王语带哭腔道:“简医官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简青竹胸中一紧,张了张嘴,再说不出话来,只得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宫人去而折返,庆王适才松开了手。
简青竹自去煎药,喂过他安神汤剂后,她才离开了昭阙阁。
她越是想,越是觉得兴许真让阿果出宫去,才能真正保住他的性命。
李佑白杀人不眨眼,况且在殡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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